姜砚之眼珠子一转,看向了东哥,“的确,手没有力气,怎么能够掐死人,东哥是吧,说说你是怎么掐死那六个人的?”
东哥抿了抿嘴唇,“我夜里跟踪他们,趁着他们落单了,便冲过去,捂住他们的口鼻,然后将他们掐死。”
姜砚之同闵惟秀对视了一眼,这个案子倒是稀奇了,不是凶手的人,都纷纷自首,说自己个是凶手。
可他们两个人,一个手臂没有力气,压根儿不可能做到用手压眼的杀人手法。
另外一个,太过年轻,连犯人到底是怎么死的,都没有搞清楚,轻易就被套了话。
说话间,一个老者跑了过来,惭愧的看了那八一眼,对着姜砚之说道,“你别听东哥胡说,那个卖羊奶的死的时候,他在外走镖,都不在王都。这几个人,都是我杀的,是我对不起那老弟,是我害死了小花。”
“都怨我,都怨我。那个姓郑的婆娘,要把她女儿嫁给东哥,我不肯,就胡乱的接了一句嘴,万万没有想到,那恶婆娘因为这个开始欺负小花。我知道了之后,十分的愧疚,白日里人多,我怕去了,更加坐实了说东哥要娶小花的传闻。”
“小花是个好姑娘,若是东哥能娶到她,那是高攀了。可那会儿那老弟你同东哥都不在王都,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想法,不敢贸然登门。我想着,便趁着夜里人少,买了些吃食,也不多贵重,但是够小花吃一段时日,不用出门了。”
“我那日夜里前去,瞧见那个叫惊蛰的小倌,喝得醉熏熏的,倒在了小花家门口,我一瞧,怕又被人误会了,便敲了门,让小花端了水来,将那惊蛰小哥给救醒了。”
“可我万万没有想到,我还是错了啊!后来流言越传越烈,我到处解释,都没有人相信……我思前想后,去寻了那个叫惊蛰的小倌,想要他去作证,说明真相。可是那个人,却冷冷的说,他什么都不记得了,说什么半夜能够给陌生男子开门的女子,能是什么好人?”
“还说什么,苍蝇不盯无缝的蛋,他同小花素不相识,不能但这个保,做这个证。只扔了一串铜子儿,便叫人赶我走了。我要的是铜子么?我要还的,是小花的清白啊!”
“小花她……小花她……那老弟,我对不住你啊,如果不是我,小花是绝对不会给那个人开门的!我想着,我一把年纪,活不了多少年了,东哥已经长大成人,日后可以照顾自己了。”
“我要给小花报仇。我杀的第一个人,是那个卖羊奶的,我四处打听,得知他一直都是蹲在巷子口卖羊肉,他肯定能够听到巷子里的动静的,小花有没有同人不清白,他在巷子口,都是听得到的。”
“我好不容易去城郊寻到了他,你们猜他在干什么,他在哪里说得唾沫横飞的,在说小花的事,还说他王都的女人就是猴急……污言秽语,实在是说不出口。等他后来去卖羊奶,我便按住他的眼睛,把他给弄死了。”
“这指法,是以前我师父教我的压箱底的功夫,杀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再合适不过了。”
“那些流言蜚语,是怎么越传越厉害的。是郑大娘子起的头,卖羊奶的舒奴跟着起哄说假话,再有那姓文的画师推波助澜,他一心只想出名,听了这些事儿之后,还画了一副小花的深巷迎客图……”
“人心怎么可以这么坏呢!他们这是蘸着人血吃馒头啊!还有那个老木匠,对小花拉拉扯扯的,臭不要脸;那个卖屁股的小倌,冷血冷心;还有那个姓萧的推官,为官不仁!”
“小花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可以白死了。有这样的官员,我们大辽还有什么希望!不如早死了好!”
老者说着,蹲在地上,捂着脸呜呜呜的哭了起来,一旁的那八红着眼睛,用他那只没有力气的手,捶了捶老者的背,“你是不是傻啊!你杀了那么些人,叫东哥怎么办啊!小花她,小花她,这都是命啊……”
“不怪你,都怪我。怪我没有把她当小子养,怪我光顾着赚钱,不管她,让这孩子受委屈了,不怪你,都怪我啊!”
第四百七十五章 原左使
那八越哭越是撕心裂肺,他是走南闯北的镖师,什么惨剧没有见过,便是废掉了一只胳膊的时候,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他这辈子,只有两回,哭得如此伤心。
头一回,是他那苦命的娘子,在生小花的时候大出血没了。那是一个娇滴滴的江南姑娘,以前在南地是个唱曲儿的,生得极其好看。后来年纪大了,便被贱卖了。
他有一次去南地走镖,一眼便相中了她,掏出了全部的积蓄,将她买了回来。
那花像她,性子柔弱和顺,却偏生长了一张好看的脸。
再一回,就是今日,那花死的时候,他哭得都没有如此伤心。
他恨自己,悔恨着为什么那个动手给小花报仇的人,不是他自己。
许是因为他一直不在身边,那花年幼的时候,都寄人篱下,看旁人的眼色讨上一口饭吃,这附近住得龙蛇混杂,那些长舌妇们,也经常说小花阿娘的闲话。
说她是青楼里的花娘,欢场上的人,哪里有干净的。他常年在外,压根儿不知道这些。等到小花死了,才知道这孩子为何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