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知微痛痛快快地骂完了这一句话以后, 抬起头来,发现那些玩家们的眼神也都变了。
有人问他:“你这是和谁结仇了?”
同时还有人如梦初醒地一拍大腿:“你刚才在骂谁来着?”
这个问名字的人见有人转而向他投去探究的目光,就有些尴尬地一笑:“我不是在为那个人出头, 我是觉得,盛知微刚才骂的那个名字,有点耳熟来着......”
耳熟吗?
盛知微心里一动,重复道:“陆书北。”
于是那人就说,他那天提到的厉害的人物就是叫陆书北,他还问盛知微,是不是认识陆书北。
那这岂止是认识。不过, 盛知微瞒下了不少细节,以及自己被附身的事情, 只是揉着有些疼痛的太阳穴, 说道:“那是我在新手考试里认识的人......”
说到这里,盛知微打住了。
他记得上次同伴们说过,是有新的玩家在新手考试里遇见了陆书北, 惊为天人。
而在此之前, 盛知微也是在新手考试里碰到了陆书北。
更诡异的是, 这一次他遇见的陆书北,好像,也是参加了新手考试?
——这人怎么会参加这么多次新手考试!
他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对面的玩家们这时也想到了, 嘀咕起来:“诶不对啊,难道我们可以重复参加新手考试的吗?”
好像是不能的。
自从进入了梦魇世界,他们还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事情。所有人都是按部就班地参加了新手考试, 然后被系统送入一个又一个副本中, 再也无法回头。
那么, 陆书北算是怎么一回事?
大家面面相觑。
远远地,茶楼外街上的人声涌了进来,愈发衬得他们这里安静。
话说就在昨天晚上,他们还想着以后要是碰到了陆书北,那会是一件很不错的事。
但是现在,几句议论过后,他们犹疑着推测出这样一个论断:
“那个人啊,他,会不会压根不是人?”
*
又是上午11点多,阳光渐盛,陆书北的身上却是一片冰冷。
这还是他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想来是和在教室里独自呆着的那段经历有关。陆书北烧了一大壶开水,裹着厚棉袄,坐在阳台上晒太阳。
他摸了摸衣兜,遗憾地发现自己把那本小册子落在上一个副本里了,现在他只能背同学发给他的那一个电子文档。
只是,从十一点到十一点四十,陆书北依旧只是在念abandon。倒不是他在摸鱼,而是他的脑袋里一直在想事情,根本停不下来。
按理来说,上一个副本算是最低难度的,事实上绝大部分玩家也撑到了最后。然而,因为多出的叶星,他们最后差点任务失败。
叶星是冲着他来的。
那段教室里的经历,也是针对他的。
陆书北知道了,怕是系统已然发现了他这反复横跳的行为,准备真正拉他进去。
啧。想要收拾他还不敢大大方方地正面收拾,要弄一个多出来的玩家来诱导他。看来,以后是要警惕些了,见人了要先摸着自己的下巴,目光深沉地问自己一句:
“......他是不是想从我这里得到点什么?”
又是思索了一阵后,陆书北的肚子有些饿了,便收拾了一下,下楼去找吃的。
今天是周六,是大部分的休息的时间,院子里的车挤得满满当当。陆书北从夹缝中艰难地走过去,正好迎面撞上了一对挎着包的年轻夫妇。
他下意识地要让路,那个女人却叫住了他:“小伙子,你知道刘阿婆家在哪里不?”
男人补充道:“就是会看事的那个!”
那这满院子里只有那一个人。
陆书北很想科普一下科学常识,想劝他们别去白白送钱,但他也看得出来,这两个人显然是遇到了很难的事情,过不去的坎。
其实很多时候,那些突然跑去算命的,拜佛的,求神的,他们心底里也不是太相信,甚至他们也能分辨得来谁是骗子,他们只不过是想要一个寄托罢了。
所以陆书北还是告诉了他们刘阿婆在哪里,还带着他们登门拜访。
原本陆书北将人送到了就要走,可是在那门口,阿婆站在那儿,叫住了他:“你也进来坐坐吧。”
见陆书北没有立刻应声,她就将自己的声音拔高一点:“我们今个儿可能要招魂,万一有了什么事的话,有你这个阳气重的人在场,好收拾。”
经她这么一说,屋里的年轻夫妇慌忙站起来,也来叫陆书北。
那就没有办法了。
陆书北只能跟着进去。阿婆他们掀开帘子进了里屋,留下他独自坐在客厅里,面对着那台还在不断吐出符咒的打印机。
过了没多久,屋里传来女人的哭骂声:
“你还是她的奶奶呢,你缠着孩子干什么啊!”
那男人则是一直闷不作声,任由女人嚎着。后来,忽然间,那绣着鸳鸯的上世纪的粉色门帘被掀起一角,露出了阿婆的脸。
陆书北以为阿婆是要他帮忙拿什么东西,但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