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发出一声微弱的痛苦的呜咽,没来得及换口气,喉口又被暴力碾住。
他脸涨得发紫,艰难地用手去掰卡在咽喉的脚。
等人快窒息了,林旗才踢开他的手,声若寒霜,“说。”
那人捂着脖子大口喘气,不敢多耽搁,边抽搐地喘着边道:“夫人饶命……小的、小的只是拿钱办事……”
本来姜榆被林旗的粗暴行径吓住了,瞪大眼睛好一会儿没有动弹,听了这话,疑惑顿生,瞧了周围一眼,慢吞吞挪到林旗身边,又抓住了他手臂,低声问:“他认识我啊?”
那人顾不得喘气了,急忙道:“……小的以前是做护院的,失手、失手伤了主人家性命不得已亡命天涯……前几日有人找上小的,说三公子与夫人不日将前去保州,让小的带着弟兄们将、将三夫人请过去一趟……”
他面色蜡白,说得断断续续,几乎接不上气来。
姜榆讶然,“请我?谁要请我过去?”
“不认识,看着像是、是富贵人家的下人……”
“请我去哪儿?去做什么?”姜榆又问。
这问题让那人打了个哆嗦,果不其然,他再次被踹了一脚,林旗这一脚比先前更凶狠,直踹得他一口鲜血“哇”地喷了出来。
姜榆吓得打了个激灵,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退开了才发觉自己这样不对,林旗这么凶一定是有原因的,一定是那人有问题。她忙又挪回去,这一次直接顺着林旗手臂抓住他的手,两手都握了上去,抓得牢牢的。
“怎么了啊?”姜榆看向林旗,见他面色阴鸷,恨不得当场将人碎尸万段一样。
那人被打怕了,口中咳着血,不断从口中流出,含混不清道:“有人想要夫人消失、消失几日……”
姜榆愣了一下,皱着眉头将事情重新梳理了一遍,才明白过来,人家让他做的不是“请”,恐怕是“掳”才对吧?
她从小就被保护得很好,从没见过什么腌臜事情,但是因为当年被人设计落水,姜夫人不放心,与她说了许多脏事。姜榆虽听得不舒服,却也认真记下了。
此时听得这几句话,再看林旗的脸色,深想了一下。这人是杀过人的,没什么人性可言,假若她当真被这伙人掳走了,会遭遇什么暂且不说,单是几日的失踪,就足以让她名节被毁。
京中权贵们最注重的就是名声了,断然容不下一个不清白的少夫人。
姜榆面色一白,终于明白为什么先前林旗身上有那么重的戾气,还要在半夜带她出来,而非直接将人带回去。
她心寒的同时,血气上涌,羞愤交加中裸露在外的肌肤全都烧红了,眼中也涌起了屈辱的泪花。她自认不曾得罪过什么人,谁会想用这法子让她死?
姜榆恨恨咬牙,两只手紧握着,指甲几乎嵌进林旗手心里,最终没忍住,上前一步,对着那人狠狠踹去。
她长这么大,从未与人动过手,一脚踹去没把人踹出什么,自己倒是险些摔倒,不待被林旗扶稳便恼怒问:“什么人指使你的?”
“那人遮遮掩掩,小的不知、小的不知啊!”
又逼问了几句,确认这人真的不知道幕后之人,姜榆忍了又忍,堪堪忍下,红着眼圈问:“那是谁跟你报的行踪?”
这就不必那人来回答了,林旗已将人盘问了一遍。
事实如姜榆所料,是随行的一个仆役向这伙人报的信。她刚问完,林旗一招手,护卫就把人带了过来。
只是这仆役应该是做好了准备的,提前吞了毒药,已毒发身亡。
姜榆第一回见死人,满脸惊骇,面色惨白,在炎炎夏日里硬生生打了个寒颤。
林旗还被她抓着,感受到了,心中一阵后悔,不该把死人带到她跟前的。他挣开姜榆的手扶住她手臂,将她往外带去。
出了破庙,姜榆靠着林旗吹了会儿夜风,才平复了些,她强忍着不适冷静地将事情仔细想了想,问道:“谁会这么恨我?”
她一向与人交好,从不起争执,偶尔骄纵也是对着姜夫人或者林旗,能怎么得罪了别人,让人想要她声名具败?
姜榆想不通,就算是明昌侯府的仇家,那也该冲着周明夜才对,为什么目标是她?
“先不想了,慢慢查,总会有线索的。”
“那现在怎么办啊?那么多丫鬟下人,谁知道哪个又被人收买了?”姜榆眼圈儿红红的,积在眼眶中的泪花折射着月光,摇摇欲坠。
林旗掩住心中的恶气,轻轻按了下她手背。
姜榆又泪汪汪道:“现在有你,那回了京城呢?你又不能时时刻刻守着我?”
林旗看向破庙,那里面有三个姜榆已经熟悉了的护卫,“这一趟出来遇见了坏人,你娘不放心,给你安排了几个护卫,让你一起带回侯府。”
这是要借着姜夫人的名号把三个护卫送进明昌侯府护着姜榆。
“这还差不多。”姜榆抹了下眼角,又拽着他衣裳道,“那你也要经常去看我,我一个人,晚上都不敢闭眼睡觉的。”
林旗望着她,柔声道:“嗯。”
在外面安抚了会儿,等姜榆情绪完全恢复了,又让林旗把那三个护卫喊到了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