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水宴的事不出所料得很快便传到了皇帝那里,第二日朝会刚结束,墨君泽便被传召去了御书房。
“你竟然为了宋家逆贼去伤了越家的小将军!你到底在想什么?”
承安帝将录事官承上的册子重重地拍在桌上:“越成业一大早就告状到朕这里来了,你说朕该如何处置?”
墨君泽拢着袖垂眸看着地上的龙纹地砖,态度不疾不徐,平静道:“儿臣知错,父皇说该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
承安帝见他这无所谓的态度更是来气。
“你是觉得朕不会拿你怎样是吗?你为了逆贼羞辱当朝将军,你是想为逆贼平反吗?”
墨君泽闻言即刻撩衣摆跪了下去:“父皇息怒,儿臣绝不敢有此意,只是昨晚东丹的王子和小公主都在,宋家于他们的意义毕竟不同,现场有人出言不逊惹了那小公主不快,儿臣此举只是为了让他们舒心。”
“是吗?”承安帝冷笑一声,“众目睽睽之下你倒是将那宋璟熙的功绩记得清清楚楚。”
墨君泽额首低眉,显出了一点谦卑的样子。
“儿臣那是说给小公主听的。”
“最好是如你所言。”承安帝负手踱到他面前,半落下眼帘俯视他。
好一会儿后,承安帝才又沉声道:“朕知道曾经宋家待你亲厚,你多少还顾念些旧情,但君泽,旧情和皇位,孰轻孰重,你是个聪明孩子,应该不用父皇再提醒你了吧?”
默了下,承安帝微弯下腰对他说:“你可别忘了,当年朕允了饶宋璟熙一命,可是你亲手活活打死他的,你很早,便已做了选择了。”
墨君泽敛眸,掩下其中闪过的寒意。
他端着手叩拜下去:“儿臣知错。”
承安帝站直身,微拂袖:“错哪儿了?”
墨君泽:“不该纵容手下伤了越小将军,也不该为宋家言话。”
承安帝轻哼一声:“伤了越林不是大事,他一将军打不过一个侍卫本就说不过去,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当众帮宋家逆党说好话,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儿臣谨遵父皇教诲。”墨君泽始终态度谦恭。
承安帝看着跪在面前的儿子,这次他碰了自己的逆鳞,心里盘算着该如何给他个教训。
正要开口,传唤的太监却急冲冲的在门口禀报,说大理寺卿有急报觐见。
承安帝看了墨君泽一眼,走到御案后坐下,才对他道:“你先起来。”
然后又对门外的太监吩咐:“传他进来。”
墨君泽起身慢慢整理衣摆的时候,大理寺卿颜洲尧快步走了进来。
颜洲尧看了墨君泽一眼,转身对承安帝端手行礼:“微臣拜见陛下。”
“什么事?”
颜洲尧严肃道:“陛下,御史大夫闵大人遇害了!”
“什么!?”承安帝刚坐下又被惊的站了起来,“早上不是说身体不适在家修养才没来朝会的吗?”
颜洲尧如实禀告:“因他彻夜未归,家眷以为她在外室处耽搁了,所以才谎称生病为他告了假。”
“可刚才有人在文诚街的一条巷子里发现了闵大人和他随从的遗体,身上中了二十几刀,仵作看过,人应当是昨晚就被害了。”
“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谋害当朝重臣!”承安帝气的一掌拍在桌子上,“可有查到凶手是谁?”
颜洲尧低头:“事出突然,暂时还未找到线索,大理寺已全体出动去盘查了。”
承安帝缓了两口气才厉色道:“查!给朕好好的查!让刑部和京兆尹全力配合大理寺,堂堂御史大夫,竟然在皇城之内让人给害了,这简直无法无天了!”
“遵旨。”
颜洲尧领了命又快步退了出去,承安帝却气的头疼。
早上越成业来告状的事还没解决,这儿又出了如此一件惊天大案,真是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
他拧着眉在御案前来回踱步。
近侍太监见他如此,连忙端着静心茶奉上,承安帝看也没看,烦躁的挥手屏退。
又走了两步,眼角瞥见墨君泽,却见他站在一旁始终淡定从容,方才听见闵博远被杀害了的如此大事,他却波澜不惊,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承安帝心念微动,站定脚步,凝目看着他。
片刻后,承安帝挥了挥手,示意宫人全部退出去。
待御书房的大门被关上后,承安帝上前两步,低声问:“你好似一点也不惊讶?”
墨君泽仍垂眸看着地上,表情依旧没半分变化,只平静道:“闵博远向来亲近方家,自去年孙女嫁入方家后,愈发的没将父皇放在眼里,朝会上数次违逆惹您不快,如今连父皇想修个行宫都要指手画脚,儿臣自然要为父皇除掉这些忧患。”
“你疯了!那可是御史大夫!”承安帝忍不住厉喝,顿了下,往门口看了眼,又压低些音量,咬牙道,“你以为这是以前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吗?那是朝堂重臣!他死了不给个说法闵家会善罢甘休吗?方家会善罢甘休吗?谋害朝臣是什么罪你不会不知道!你这次为何如此冲动!”
承安帝又气的来回踱步。
墨君泽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垂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