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浅颚首:“你好。”
环水小区很老,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同样年纪不小的保安。
“打你手机打不通,这个给你。”
保安递过来一个鼓鼓的塑料袋。
顾舒接过,瞠目结舌:“我的天,药贩子吗?这么多药!”
的确都是药,且都是发烧药。
“这么多不是咒人日日生病吗?生活没常识到这个份上,我也是服了。”
顾舒摆弄了片刻,抬头问:“谁送来的呀。”
保安挠头:“好些天了,又高又帅一男的,只说给唐浅,咱这小区你还不知道嘛,这么多人,我去哪找,也是今天才翻出你的电话。”
唐浅凝眉抬头:“那你怎么知道是我?”
“长头发、白、好看……哦,还有。”保安呵呵的笑了两声,不好意思的小声说:“病的快死了。”
“你骂谁呢!”顾舒横着眉就要上前理论,被唐浅拦住。
保安说完也觉得挺没礼貌,嘀咕道:“这是他的原话,对了,还有这个!”
“我也没打听出来是谁,这不,给你搁冰箱了。”
满满当当一大碗粥,沿着杯沿溢出来些,和塑料袋粘连在一起,黏腻又冰凉。
唐浅接过,沉默不语。
“东西送到了,了了桩心事,上了年纪的人就是这样,有未完的事情,总觉得不安心。”
回去的路上顾舒叽叽喳喳,话题左不过围绕着送药以及送粥的人。
“一定是梁子谦!亏我还觉得他外表轻浮,底子成熟,求爱不成反诅咒!我真是看错了他!”
“浅浅你怎么不说话啊,这粥你抱着作甚!扔了吧,感觉都变味了。”
唐浅避开她的手:“不用。”
“你不会是要喝吧,大白米粥是实在,但是时间太久了,会拉肚子的。”
“哦。”
“嘶!想想还是心里不爽!”
唐浅接过她手中的药袋:“不爽就撞头,撞到昏迷。”
顾舒脸色怪异:“话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吵。”
唐浅颚首:“谢谢你有自知之明。”
“天地良心,还不是看你刚离婚,怕你那啥吗?”
唐浅摸摸脸,冰凉一片。
“我看着像快死的人吗?”
犹豫半响,支支吾吾的声音响起:“是有点。”
唐浅一怔,眼睛看向门厅的反光板。
黑色长发齐腰,脸白似纸,唯有一双眼睛,闪着阴郁和不耐。
落日余晖洒在阳台的玻璃上,不知是哪个角落的折射,阳光骤变成五彩颜色,斜斜的一角插进客厅茶几上。
干净的兔宝宝桌布上摆着一个巨大的空杯,尤有边沿处雪白的粥体,彰告着它曾经的满载而归。
刚领证时,唐浅的手机每天会收到一条信息,简短的很没意思。
“想吃什么?”
规整的四个字加上问句。
唐浅会抱着看半天,随后小心翼翼的敲出一大段文字,而后逐个删除,一而再,再而三。
“粥。”
回复后十分钟,唐浅会下楼静静的等。
大四末期的女生宿舍已经空了,对此唐浅有些不满。
因为没人看见二十分钟后,会走来一个少年。
清瘦、矜贵、穿着白衬衫、手里拎着一个巨大的纸杯,迎着破碎阳光走来,冷冰冰却有些许温柔。
就像没人看见那一瞬间她眼底细碎的光一般。
这始终是一段见不得光的关系。
唐浅拿出手机拨打:“方擎,你之前说的还作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