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队长先前还怕丁酉被这些话气的撂挑子不干,见他脸上苦笑,抓着裤子的手指都崩白却还没下去,心疼起来,这孩子仁义啊!
再开口像老了好几岁,“酉子啊!是个仁义的好孩子,以往你们都躲着他骂他没给过他好脸色看,可他心里头有了主意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们!”
“你们认真想想,他真的克过谁家?我跟这孩子处的时间多,可我还好好的站在这,不是我吹,你们有些壮劳力挣得工分还没我个糟老头子多!”
“既然你们都不愿意听他说,那刚说的事就算了吧!我们几个老家伙可没这个本事,法子都是酉子想出来的。”
“以后娃生病啥的,都听天有命吧!散了!都散了吧!”
老队长驮着背下了石头,人群却没散开。
“我愿意听!让狗子说说怎么个挣钱法!”人群中一个妇女睁着哭红了的双眼,打破了安静。
“那就听听呗!”
“不成!就算俺们饿死!都不要扫帚星的…”
躲在后面的男声话还没说完,就发现刚刚还挤得没法下脚的地这会空出一片,周围的人看他得眼神和看傻子似的。
“王二麻子!你傻啊!要都是死我宁愿吃饱了克死!”
“又是你个兔崽子捣乱!”秦爱民直上前一手捂嘴,一手抓着呜呜叫的王二麻子领子往外拖去,“别听这兔崽子瞎说,要想吃饱饭你们就得听酉子咋说。”
老队长在心里夸了秦爱民一通,问众人,“你们到底还要不要听?”
整齐的声音回答,“听!”
“那酉子你就给他们说说。”
丁酉站在石头上,一开口,低沉的嗓音自带静场效果,“首先是办养殖场…”
“最后,小鸡仔正常21天就破壳,养个几天,就能出去卖小鸡仔,不卖咱村每户也能养5只,鸡生蛋,蛋都是钱。”
丁酉说完就从石头上跳了下去,底下的人群已经懵了,咋啥事被狗子这么一说,都是钱了呢?
狗子还说了,小洼山上的毛栗、秋果子再过几天就能换成钱…
而且狗子还要教他们孵小鸡!
老队长实在没力气再爬石头,站在旁边抽着旱烟,“你们听完有啥子意见不?没意见咱就按酉子说的办。”
“没有!”
有几个还在犹豫的也被这股气氛带的坚定回答,反正狗子都说了过几天就能挣到钱,挣到了再继续干,挣不到的时候不干他们也没啥损失,废点力气算啥?
老队长提着的心放下,望着撸着袖子恨不得现在就上山的众人,连忙交代。
“不过副业归副业,地里的活计还是不能丢,这样吧,要是下晌你们干的快,咱们就提前下工去打毛栗!”
“快上工了,都散了吧!”
众人三五成群的离去,先前哭过的那几个妇女还特地来跟丁酉打了招呼才走。
等人走完了,空旷的晒场只余他们三人,瘦猴闷闷不乐的出声:“酉子哥,明明这些人对你一点都不好,你为啥还要费心费力的帮他们。”
丁酉笑了笑,“枪打出头鸟,我单干只会把自己变成别人的靶子,大家都富起来我才安全。”
瘦猴琢磨后恍然大悟,他现在越来越佩服酉子哥了。
下午上工时,村民们就像打了鸡血,个个有用不完的力气。
老队长背着手绕着田边巡视了一圈,心下满意,说话算话的提早放了工。
村民们喜气洋洋的背着背篓上山摘板栗。
几天下来,晒场上晒干的板栗堆成山,村民们不管上工还是下工,总要绕一段路去晒场上看一眼,在他们眼里,那些都是堆着的钱。
老队长嘬着旱烟挑了几个人和丁酉一起去城里卖板栗。
天还没亮,几个人套着三辆骡车在村民火热的目光中离开,深夜时骡车都没归来,晒场上等着的村民们的心情也从期待到忐忑到失落。
王二麻子抄着袖筒子蹲在场边,往地上吐了口痰嘲讽,“嗤,你们真是穷疯了!扫帚星的话也信!哪个村没有板栗!咋没见别人去卖!”
“二麻子!你个兔崽子是不是皮又痒了?”秦爱民听着人群中后悔的议论声,黑着脸举着拳头冲他挥了挥,“三大车的货哪有快卖完?再说咱村离城里又那么远,一来一回就得半天!你急啥?”
“反正你又没上工,卖不卖跟你有啥关系?你在这多放什么屁?你当咱村的叔、婶都跟你样的这么蠢,被你两句话就挑拨的后悔?”
人群中的几个人顿时脸色谄谄的住了嘴。
先前哭过的几个妇女帮腔,“卖不掉咋了?就算卖不完那东西还能当粮食吃!”
“可不是!回家给娃煮煮,娃儿还爱吃呢。”
王二麻子揉着伤刚好的屁股起身,生怕秦爱民再揍他一顿,丢下话溜得比兔子还快,“我就等着看卖不出去的时候,你们嘴还有没有这么硬!”
在家里等的晚饭都吃不下的老队长抽着烟过来,“民子说的在理,他们没这么快回来,明儿个还得上工,大家都散了吧!”
等众人都散去,老队长站在晒场上许久才愁眉不展的回家睡觉,一夜在炕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