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月朗星稀。
容家最偏僻的一栋小楼里,有房间的灯依然亮着。
窗帘拉了一半,露出半边室内的光景。
一头秀发身穿睡裙的女子抱膝坐在落地窗边,靠着窗玻璃看着外面黑黢黢的夜色,听着浴室里传出哗哗水声,心里久久难以平复。
始终很难相信,容凛居然长那个样子。
想起刚刚容凛摘下面具后露出本来面目的模样,清瑜原本还有些困顿的睡意蓦地清醒了。
今天晚上容凛给她的冲击实在太大了。
她突然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开口让容凛留下来。
如果他去了客房睡觉,或许她就不会知道他的秘密了。
清瑜顿时觉得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容凛他居然……
浴室的水声停了,清瑜下意识回头。
容凛已经穿戴好了睡衣,操控着轮椅从浴室里慢慢出来。
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那神秘却碍事的面具。
清瑜愣愣地抬头看着他,眼底划过几分茫然。
这张脸……
没有传闻中的毁容,也没有想象中的伤疤。
这是一张棱角分明,五官俊朗的脸。
同时,这也是一张……和容冽一模一样的脸。
如果不是那双眼睛和容冽完全不同,她真的会以为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容冽。
“怎么了?”容凛见她愣愣地盯着自己不说话,温声问。
清瑜没说话,依旧直勾勾地盯着他。
容凛干脆也不再追问,端坐在轮椅上任由她打量。
在一阵漫长而诡异的沉默过后,清瑜终于磕磕绊绊地开口了,“你……为什么会长这样?”
或者说,你为什么和容冽长得一模一样?
“我不能长这样吗?”容凛轻声反问。
他这一问倒把清瑜给问住了。
是啊,容凛不能长这样吗?
当然不能啊!
清瑜无语地看着他那张脸。
她可以接受一张毁了容的脸,也可以接受一张不那么帅甚至平淡无奇的脸,但真的不能接受这样一张脸。
这会让她觉得自己是嫁给了容冽那个普信男。
到底是为什么容凛会和容冽长得一模一样啊!!!
清瑜有些抓狂,心里悔恨无比当初为什么没有从容凛露出的下半张脸推测出他的长相。
幽幽地看了容凛片刻,清瑜有气无力地说:“难怪结婚前你一直不肯给我看你的模样,容凛,你这么做我会认为你是在骗婚。”
容凛应该很清楚她有多厌恶容冽,所以一直不肯告诉她自己长什么样,就是怕她知道以后要退婚吧。
真是心机深沉的男人。
“很抱歉清瑜,”容凛有些歉疚地开口,“我只能这么做。”
不是没想过提前告诉她自己的长相,但面对着那一张连他自己都厌恶的脸,他实在没有那个勇气。
“算了。”清瑜从地毯上站起身,睡裙裙摆顺势垂落,绽出一朵完美的花。
拉上另一半窗帘,清瑜几分无奈地开口,“既然已经嫁给你了,再不能接受也只能逼迫自己接受。”
虽然容冽此人品行恶劣且道德败坏,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皮囊绝对是整个帝城都数一数二的,否则也不会荣登最想嫁的男人榜首了。
所以这样的长相出现在容凛脸上,只要她忘记容冽也长这样,其实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听清瑜这么说,容凛忍不住勾唇浅笑,“谢谢你,清瑜。”
清瑜忍住了骂他一顿的冲动,翻了个白眼,“睡觉吧,很晚了。”
她本来已经困得要睁不开眼睛了,结果容凛这厮去洗澡前给她扔了一枚重磅炸弹,把她脑海里的睡神炸得魂飞魄散,整个人一瞬间比喝了一升咖啡还清醒。
“好。”容凛点头,自己推着轮椅到床边。
很显然,床的高度是特别定制的,和轮椅等高,容凛没费什么力气,轻轻松松上了床。
清瑜在另一边躺下,盖着另一床被子,背对着容凛,心情复杂。
“我关灯了。”容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清瑜看着壁灯投落在墙上的男人身影,轻轻“嗯”了一声。
“啪。”
房间里陷入了静默的黑暗。
想着身后和自己不到半米远距离的男人,清瑜用右手垫着脸颊,怎么也无法酝酿出睡意。
容凛和容冽是亲兄弟,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在容凛没取下面具时她就仔细观察过,他们的确长得很像。
可无论如何,他们也不应该长得一模一样。
如果说是双胞胎也就算了,可容冽分明比容凛小两岁。
难道真有亲兄弟相差两岁还能长得一模一样的?
而且……不是说容凛因为二十几年前的那场意外已经毁容残废了吗?
难道说他整容了?
清瑜仔细回想了一下容凛的脸,看不出任何整容的痕迹。
想到此处,得不到答案的清瑜不由得心生烦躁,一时间忘了自己身处何处,不自觉地扭了扭身子,转过身去。
黑暗中,恰巧对上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