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就好。”
…………
阮思澄紧攥着纸筒,生怕破掉还两手齐上,一手把头一手把尾,打出租车回到位于北四环的思恒医疗。
大家都在紧张工作。
在路过CTO贝恒那间办公室时,阮思澄意外发现屋子里有好几个人。
她收住脚。
“贝总,”一个经理声音不大,“用弱磁场展示心电可是产品核心部分,您究竟有想法没有?几个员工天天在问什么时候能出方案。”
贝恒没有吱声。
“对呀,”另外一个经理跟着说道,“到底能不能准?”
“能准呀。”贝恒道。
第三个人是位女性:“还有腹部那个问题,我给您发信,您没回,已经拖了两星期了,大家在等解决方式!”
贝恒说了什么,阮思澄听不清。
屋内双方你来我往,几个回合以后,蓦地,贝恒声音染上一丝哀求意味:“你们大家别逼我了,行吗?我因为愁那些事儿,已经得了抑郁症了……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有时都想跳下楼去……我对你们也都不错,大家看看往日情分,可怜可怜我,不要逼我了,饶了我吧,行吗?”
阮思澄呆了。
几个人听贝恒讲出这样的话,只好都说“那您尽快”“有了消息通知我们”,一个一个退出房间。
那名女性是最后一个出来的,见阮思澄站在门口,吃了一惊,但她与阮思澄关系一直不错,扭头瞧瞧房间里的单薄身影,恨其不争地道:“阮总……贝恒他太软弱了!!!作为公司的CTO,为了不担责任、不受批评、不被期待,竟然说他自己患上抑郁症了!让我们可怜他、别逼他、饶了他!!!”
“……”阮思澄知一个高管绝不应该逃避责任。
对面方经理又道:“刚才他说怀念以前在大公司朝九晚五工资还高的日子,呵。”
“……”
阮思澄的心有点慌。
她握紧了手中纸筒,不敢用力,害怕弄坏,却想汲取一丝力量。
第22章 独行(二)
阮思澄打算与贝恒敞开心扉, 好好聊聊。她是企业的CEO、贝恒的大老板, 既然知道这位下属压力巨大精神很差, 即使自己并未比对方强多少, 也得给予安抚并且解决问题, 装不知道绝非一个好的领导。
她给贝恒发了邀请,定下时间。
万万没有想到,在一对一的会议上,阮思澄还没等说话,贝恒便先颓然地道:“思澄……思恒医疗扛不下去了。”
“别乱说。”
“真的,你算一算就知道了, 咱们都卡三个月了……”贝恒道, “‘心脏诊断’是产品的核心部分、独特卖点, 可到现在还他妈的没有进展!!!往好了讲, 一个月后摸到研究正确方向……那也得花一年时间才能真正做出东西吧???还是快的!!!思恒医疗11个月烧了1600万,现在投资大约还剩下800万, 只能再挺半年,也就是说,产品出来之前公司就要没钱!!!我咨询过, 投资公司投资A轮都需要有产品雏形。可是,4个月,不, 都没4个月——还得至少给你留一个月去谈, 算3个月, 要写算法、初测、修bug、设计硬件、生产样品……不可能的, mission impossible,写算法和设计硬件同时进行也不可能。何况腹部诊断也有不少问题,患者数据那边也还没有头绪,就一儿童医院同意初步合作!!!”
“可能的。”阮思澄说,“800万不止半年。刚成立的那会儿是最花钱的,现在一个月不到一百万,就付工资、水电房租和服务器等等东西。咱们尽快,有希望的。实在不行,咱们两个不要工资,我还能再贴些进去,再挺个把月,里外里地凑上一年给你完成这个项目。”
阮思澄已工作四年,而且本科和研究生那七年里一直实习,攒了几十万块。她2011年买的房子,当时还不太贵,两室一厅,70平200万。她家条件在J省中还算不错,爸妈又省,拿出毕生积蓄付了40%,贷款60%,又替她还。当时都说云京房价会一直飙,而阮思澄保了P大,毕业肯定留下工作,于是她的爸妈果断出手买房,几个月后非京籍就不让购了。毕业以后阮思澄想自己还,爸妈死活都不同意,简直把她宠到天上,也正因此,她不租房也不还贷,挺能攒钱。
贝恒回答:“不能指望,来不及的。一年时间刚好卡线,那跟赌博没有两样。咱们怎么不去澳门,赢的几率还更高点。”顿了一下,“思澄,我都已经要崩溃了!这半年来掉的头发比26年还多几倍!后脑这块都要秃了。邵总王总逼我,你也逼我,一群下属逼我,连市场经理都逼我!你知道么,我上个班直打突突,看见谁都咯噔一下,特怕你们问我进度,因为根本没有进度!我也一直在努力啊,晚上回家干到两点,一天最多躺6小时,可是谁管?以前遇到问题都有老板可以商量,可现在……别生气,实话实说,在技术上老板还不如我。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贝恒,”阮思澄说,“你压力太大了。”
“思澄,”贝恒十分痛苦,用手捂住脸颊上下搓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