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的问题——胆子太大,以前没有出事并不说明以后也不会出事,只能换掉,否则可能不止损失两千万块,还要搭点别的。这种事情很难预料,群龙无首,而贝恒、阮思澄都不适合当CEO。
投天使轮风险很大,不成就不成,2000万没了就没了,总归好过某天出事投资者也受到牵连。要知道,树大招风,媒体喜欢打出头鸟——小小一个思恒医疗有何可讲,必然要拿它背后的自己和扬清集团做文章的,什么“你要没投资也没这事”,到时可管不了记者手中的笔。医疗领域如此敏感,他不想陪钱纳折腾。
现在思恒医疗2500万还剩一半,邵君理并无意撤资、釜底抽薪。首先,他跟贝恒思澄也有一些交情,他俩毕竟十分无辜,因为自己撤掉钱纳全都玩完也挺可怜。其次,他仍喜欢“AI急诊”这个创意。只剩1000万而已了,还不够一辆车,让那两人再试一试也未尝不可——万一呢?万一阮思澄真能成长得迅速呢?
只是,如果阮思澄和思恒医疗一直都是这个状况,他是不会再投钱的。2500万烧光了,公司就死了吧,他不可能填无底洞,陪一个25岁的小男生和一个27岁的小女生玩儿创业游戏。
邵君理就同他自己刚刚说的,对于生意,只有理性没有感情,或者说,99%的理性和1%的感情。
那边,阮思澄又低头想想,说:“可是,这公司是钱纳开的。他要创业,他拉队伍,他跑融资,自己找到王总和您并且拿到启动资金……这样踢掉钱纳单干,是不是……”在邵君理说清洗前,阮思澄没想过这个。
在新闻中,因为经营理念南辕北辙而开除掉创始人的股东总是邪恶一方。
“阮,”邵君理将自身气势收敛了些,“思恒医疗,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公司了。是我的公司、王选的公司,也是贝恒的公司、你的公司,还是目前40个员工的公司,更是存在于真实世界的公司。要为股东、员工、患者、社会负责。”
“嗯,我知道。”
阮思澄又何尝不懂。
只是,她才27岁,毕业三年,便要遭遇这种事情,“狠”到这种程度,斗得你死我活,从本能上没有办法轻易接受。
钱纳也是离开澎湃、抛弃一切、整整半年日思夜想殚精竭虑啊。
她想起了自己升6失败那时钱纳说的“全力支持”,想起自己走投无路那天钱纳邀请一起创业,想起公司挂牌那刻钱纳祝愿“地久天长”,想起这半年来钱纳吃盒饭、跑合作……
撕破脸吗?
分道扬镳。
阮思澄的眼前又起一点水雾。
“别哭,”邵君理见了,说,“否则我就把……”
说到这里邵君理也微愣了下。
否则他就什么?
其实,他在看见阮思澄的睫毛、眼睛和双唇时,第一时间涌上来的念头竟是“否则我就把你的眼泪全吻掉”。
这想法让他自己也心下一惊,不明白为何会如此莫名其妙。
“……???”阮思澄问,“否则您就把……???”
邵君理说:“否则我就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阮思澄:“………………”
为什么邵君理能用那种表情说出这样的话?!
她还以为会有好话!
“行了,回去吧。”邵君理又低头看着,“我跟钱纳还有个会。”
“嗯。”
邵君理在心里翻了下时间表:“周日中午12点整你把贝恒约到‘长缘’。”
“长缘?”
“一家日料。”
“行。”阮思澄也十分清楚,邵君理要拉拢贝恒。
她又摸摸自己眼角:“这样回去没异样吧?”
两人对视五六秒钟,邵君理说:“好像还好。”他看见了自己的影,在一点点轻微水光当中晃动。
阮思澄说:“那周六见。我先回去弄代码了。我想试试另外两种决策树,看哪个结果更加准确。”
“行,周六见。”
…………
周六中午,“长缘”日料。
阮思澄是跟着邵君理进包间的。她想了想,觉得自己跟邵君理已经处于同一战壕,一致“对外”,好像应该坐在一排,于是绕到霸总边上,轻轻坐下,将桌对面留给贝恒。
没一会儿贝恒到了,随口问道:“钱纳居然还没到吗?他一向都不迟到的。”
阮思澄说:“没请钱纳。”
“???”贝恒一脸懵逼。
这是一家高档京都怀石日料。穿着繁复和服的日本籍女生正坐上餐、倒茶。菜单固定,5000块一份,根据当日食材的新鲜度制定。邵君理还叫了瓶酒,色泽清透,有浓郁的花香果香,沁人心脾余味悠长。
阮思澄没吃过这种讲究日料,穿的套裙,在榻榻米上没办法盘腿坐着,便只有把两条长腿并在一起上下交叠,摆在一边。因为姿势,裙子又被拉上去些。
她一开始把腿放在自己外侧,坐一会儿觉得累了,没太注意,挺自然地将腿放到两人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