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让陈四和孟彤怎么都没想到的是,胡清云当天晚上就找来了,只不过他走的不是正门而已。
吃过了晚饭,春二娘就兴致勃勃的拿着绣庄今天刚送来的新衣裳,拉着孟彤硬是要她试穿。
孟彤这次趁着让绣庄给全府的人做衣裳的档儿,给春二娘做了十身当季的各色身裙,给自己也做了八身女装。
下午绣庄将衣裳送过来后,青黛和春二娘就一直躲在房里试衣服,直到要吃晚饭了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等到在饭桌上看到了孟彤,春二娘就将注意力转到了孟彤身上。
因为一直在外行走的关系,孟彤一直做男孩打扮,这次特意让绣庄做了女装送来,春二娘又怎么会放过把女儿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机会呢。
听青黛说管家的娘子阿喜有一手梳头的好手艺,春二娘忙让青黛去把人给叫过来,给孟彤梳头。
孟彤眼见春二娘兴致高昂,也不想扫了她的兴致,便也乖乖的听话就范了。
女人的爱美之心是天生的,孟彤自然也不例外,虽然这时代的女子装束累赘拖沓,但不可否认的是,广袖长裙、衣袂飘飘的样子看起来还是很美的。
孟彤索性去房里把当初周元休和齐子骁,以及魏将军送的那些金银手饰都取了出来,在梳妆台上一溜摆开,让春二娘玩个尽兴。
换上一身襟口绣嫩绿缠枝花纹的粉色对襟衣衫,外罩一件同色系袖口绣缠枝花的轻纱薄衫,下穿白色软烟罗的拖地长裙,再套上白绫袜穿上一双软底粉色绣彩蝶的绣花鞋。
孟彤将梳成道士髻的长发放下,整个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阿喜进来时,简直都不敢相信坐在梳妆台前的粉嫩女孩,就是白日那个冷静沉稳的“少爷”。
“阿喜你来得正好,听青黛说你有一手梳头的好手艺,你赶紧给彤彤把头发梳起来,她也是时候该好好打扮打扮了。”
春二娘看着换上女装的女儿,兴奋的脸颊飞红,笑了嘴都快合不拢了。
“少……”阿喜紧张的吞了口口水,连忙改口道,“小姐年纪还小,未及笄的女孩子一般梳的都是双丫髻,只不过梳双丫髻要给小姐剪些额发下来,不知小姐……”
孟彤不待她说完,便颔首道,“那就剪吧,以后总归也少有机会再做男装打扮了。”
“是!”阿喜紧张的将汗湿的手心在衣服上擦了擦,才接过青黛递来的梳子。孟彤扮少爷时的气压太过强大,纵使现在换了一身装束,可她那双平静无波的眼,还是给了阿喜莫大的压力。
小心翼翼的给孟彤挑好额发,又用水打湿压平了,阿喜这才拿起剪子,分了三次才将孟彤的额发修剪好。
分发,再轻柔的梳顺,阿喜将孟彤大部分的头发全都梳上头顶,分编成辫子,在脑袋两侧盘成了两个形状漂亮的发髻,仅在脑后两侧留下两股长发,缠上坠了小花的发绳编成辫子垂挂在胸前。
春二娘和青黛并排站在两人身后做双手捧心状,两眼紧盯着孟彤头上慢慢成型的新发型,直看得两眼冒光。
阿喜在梳妆台上挑了几只以细珍珠做花心的粉色小绢花,别在孟彤的发髻上,然后便躬身退开,好让春二娘和青黛上前观看。
“好看,我闺女真好看。”春二娘看着孟彤难得娇美的模样高兴的直拍手,可拍着拍着,她又忍不住悲从中来,哽咽道:“要是你爹还在,看到你这个样子,都不知道该有多高兴。”
孟彤一看要糟,连忙起身上前搂住她哄道:“娘,你看你,要是我换了女装就要害你掉眼泪,那我以后可不敢再穿女装了。”
春二娘抹着泪拍了她一记,“说什么傻话呢。”
“这哪里是傻话呀,你要是想让女儿天天都这么打扮,那您以后就不能动不动就掉泪珠子。”孟彤向青黛和阿喜使了个眼色,两人就无声的退了出去。
孟彤搂着春二娘摇了摇,继续柔声哄道:“再说爹爹也没离开我们,不是吗?我们现在去给爹上柱香,让他也知道知道,他女儿我认真打扮起来有多水灵,好不好?”
春二娘忍不住破涕为笑,一边抹眼泪一边一指头戳在孟彤的脑门上,嗔笑道:“哪有人像你这样自夸的,也不害臊。”
孟彤笑道:“我有什么可害臊的,我这么打扮是真好看嘛,爹爹一准会夸我的,不信咱们现在就去给爹上香,晚上爹他肯定会托梦跟您说:他女儿是全天下最贴心最标致的好闺女的。”
春二娘才涌起的那一点儿伤感,被孟彤不要脸的自夸给彻底破坏殆尽。她哭笑不得的被孟彤拖着去给孟大上了柱香,看着孟彤在孟大的灵位前,提着裙摆转圈,向孟大的灵位絮絮叨叨的得意自夸着,仿佛孟大从未离开过她们一般。
看着这样自然笑语的女儿,春二娘看着灵位后摆着的骨灰坛,不知怎么的,就觉得压在心头的悲伤,似乎也跟着淡了很多。
女儿向来懂得多,她要给孟大火化,她要带着孟大的骨灰跟她们一起南行,春二娘都听了遵从了,因为她也舍不得让孟大一个人孤零零的葬在远方。
现在女儿说上了香,他爹就能听到她们说的话,春二娘只愿女儿说的都是真的,只要女儿好好的,孟大在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