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赔你绣帕?”
她不想欠他物件,哪怕只是一块绣帕!
她神色淡漠,说话的语气也是淡淡的,她不晓得,这样的她其实比生气发怒的她还让人抓狂。华重锦感觉到她完全不在意他,似乎当他连拂面的风都不如。
她面对罗世倾笑意盈盈地叫三哥,对他便是冷着脸喊华都督。
这才认识几日,他俩便如此亲密了。
华重锦浅浅勾起唇角,放下手中杯盏,沉默了一会儿,忽慢悠悠说道:“对于帮助你的人,说声多谢,笑一笑总是应该的吧。”
以禅呼出一口气,酝酿了会儿,方对着华重锦嫣然一笑:“多谢华都督了。若没有你给我绣帕,恐怕我便无法参加刺绣大赛了,这份恩情我一定铭记在心,永生不忘。”
她虽说着感谢的话,然而语气却有些勉强。
她虽然笑得也很灿烂,但笑意却并未达眼底。
华重锦听了,反而觉得心中越发堵得慌。
他伸指敲了敲桌面,示意以禅坐下,提起茶壶,为她斟了杯茶。为防以禅再次捏碎杯盏,这次的茶盏不是骨瓷而是银杯。
以禅却并没有坐,她的目光落在银杯上,笑了笑:“我方才道谢了,不知都督还有别的事吗?若无事,我该走了。”
华重锦淡淡轻笑开来,语气清冷:“怎么,既然是永生难忘的恩情,只道谢便行了吗?”
“你—想-如-何?”以禅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发怒,极力压下心头的怒意,一字一句问道。
华重锦摇晃着手中的茶盏,看着茶叶随着淡绿色的茶汤在杯中轻轻摇曳,轻眯了眼说道:“其实也不是多难为你。我不要你的银两,只要你说一句话,倘若你不能做到,我便只要我的绣帕。”
一句话?
以禅不禁舒了口气。
只是一句话而已,当即一口答应:“你说,什么话?”
华重锦静默了一瞬,慢慢放下茶盏,抬眸看向以禅。不知是不是错觉,还是室内光线的原因,以禅发现他白玉般的脸庞上似乎染上了一层绯色。
“叫我一声哥!”他说。
她听到了什么?
以禅觉得自己耳朵可能出毛病了。
“你说……什么?”以禅挑眉。
华重锦低眸望向桌上的茶盏,密而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慢慢说道:“我晓得你听到了,不过我不介意再说一遍。”
他抬眸,漂亮的凤目锁住她的,一字一句强调道:“叫我一声哥。”
室内一阵诡异的寂静,静得能听到外面街市上的嘈杂声。
以禅这会儿,觉得自己连气都生不起来了,因为她已经出离了愤怒。
这算调戏她吧?算是吧?他居然还敢调戏她?!
以禅蹙着眉头,坐在了华重锦对面。她伸指捏起茶盏,宛若饮酒般将杯中茶水也饮尽,然后重重放在桌面上。
她抬手指着他,指若春葱。
“华重锦!信不信我告你调戏民女!”她实在是恨极了,话音是咬着牙说的。
华重锦愣了下,觉得自己或许是疯了:“你若叫一声,便是告我也无妨!”
以禅嗤一声笑了,站起身,斜睨着他道:“你位高权重,我斗不过你。不过,让我叫你哥却是不行。我可以叫你叔,叫你爷,我还可以给你跪下求你,但我不叫你哥。”
她可以叫罗世倾三哥,那是真心当他是哥的。可华重锦让她叫哥,却分明想占她便宜,那种暧昧的语气,就是情哥哥的意思。
她自然是死都不会叫的!
以禅撂完了狠话又道:“我来,是真心感激你。你若想让我赔你绣帕,给银两可以,别的不行。你若想要回绣帕便自个儿去要,我却不去,要论起来,绣帕是你自个儿要借我的,可并非我求着借的。”
“告辞!”
以禅一口气说完,转身快步出了屋。她怕自己再待下去,会一手挠向他的脸。
一出门,拽了门外的罗世倾快步便走。
她风风火火的样子让罗世倾极其担忧,小心翼翼问道:“阿禅,你没惹恼他吧?”
以禅凝眉:“怎么,三哥,你不是该问我他欺负我了吗?”
“那个……”罗世倾搓了搓手,“我方才刚听他的侍卫说,他是华重锦,就是三州都督。你说,我刚才说揍他,他不会记恨我吧?我要不要回去道个歉。”
以禅:“?”
原来罗世倾只知道以禅是因为华家坐的牢,却并不知那人便是华重锦。
以禅觉得自己方才真是白感激他了,咬了咬牙说:“不会的!他不会记恨你,只会送你进牢房。”
“啊?”罗世倾驻足,“那我还是回去道个歉。”
以禅气得一把拽住他:“我吓你的,不会的,赶快走吧!”
她真快要被气死了!
宋霄和夏扬眼见以禅拽了怒气冲冲地拽着罗世倾快步走了,便晓得又完了。
只怕都督又被谢姑娘怼了。
宋霄对夏扬说了句自求多福,便快步跟了以禅而去。
夏扬苦着脸等了会儿,方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只见华重锦正盘膝坐在木案前,却不是品茶,而是换了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