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从星用脑袋撞了撞大理石墙。
她刚才在游戏里说了不知道多少脏话,还跟人对喷了那么久…
真的,欲哭无泪了。
“阿星你干嘛?”纪分野拉她的袖子。好端端地怎么把头磕到墙上去了。
梁从星不动,懒得理他,什么想法也没有了。
“……”
就在这时候,电梯到达,发出“叮”的一声提示音。
电梯门打开,里头总共五六个男的。身上穿着校服,气质都比较淡,一看就是优质好学生的类型。
而外面这群人,站都站不直,吊儿郎当的样子,不怎么费力就能闻到弥漫的酒味。从头到脚都很社会。
电梯里外,完全是两个世界。
易桢的视线落在左侧,看见梁从星靠在一边,似乎不太舒服的样子。
漆黑的发柔软垂落,到肩上,露出白皙一段脖颈。
她穿了件樱花色的衬衣,微透,不至于走光,但对于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来说,也属于大胆的打扮。
红色的百褶裙,衬得双腿修长笔直,白得晃眼。
她边上还站了个高个子的男生,穿着白色的衬衣,样貌很出挑。他单手插着口袋,正跟她说着什么。
易桢默不作声地看着,直勾勾地移不开视线。慢慢地,摁灭了手机的屏幕。
很用力。手指骨节都微凸。
终于,梁从星抬起头来,似乎要往里走。脚下迈了一步,怔住。
两人对视,时间在刹那静止。
易桢的拳头下意识慢慢握紧,脸上的表情逐渐变成克制。
周围的一切好像都陷入了混沌,他眼里只剩下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看到她嘴唇轻动了一下,嫣红的颜色。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惊讶还是别的什么,有一瞬间的眼神躲闪。
身旁的人陆陆续续走空,只有易桢站在原地。有人叫了他一声,他终于回神迈开步伐。
同时,外面的人走进电梯。
两方人平时就不属于一个世界,擦肩而过的时候,表情都漠然,很有种井水不犯河水的味道。
走到他身边,梁从星忍不住抬眼看去。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易桢低垂着眼睑,目光落在她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深。
仅仅半秒,她就败下阵来。一下子心虚地,快速跑进电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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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塘湾楼下,路灯亮了一排。其中一个灯下,有人微倚着路灯杆。
梁景明小跑过去,“其他人呢?”
他刚才在走廊碰见初中的老师,多聊了几句,刚好电梯到,便叫其他人先下去了。
“先走了。”易桢从路灯杆上起身。
今天是竞赛班一个学弟请客,把一中上下三届的人都叫来了。大家平时偶尔一起上课,都比较熟悉。
当中梁景明跟易桢走得最近。
两个人走在一起,话题三句离不开梁从星。
梁景明活动了一下肩膀,“你听没听出来,他俩其实在同一个地方?”
易桢问:“什么。”
他情绪很少有鲜明的时候,提问的语气也是淡淡的。但并不代表他不好奇。
“阿星啊,和她表哥,游戏背景音都一样。肯定也在南塘湾吃饭,纪分野这狗贼还骗我阿星不来,”梁景明哼了声,“我是傻的吗?”
听到梁从星的名字,易桢有一瞬间的怔忡。
他从小,感情方面就比别人麻木一些,很少因为外物扰乱内心。
以前带他竞赛的老师都说,没见过心理素质这么好的学生,有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风范。
然而,恐怕那时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原来心真的会跟着某个人的一举一动,尝到甜蜜、嫉妒或是酸涩的滋味。
并且那个人,已经成为他不冷静的源泉。
向来逻辑分明、极擅思考的优等生,这一回用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慢慢地,像是自言自语:“那是她表哥?”
声音里压抑着如释重负,好像阴沉的天空乌云退却。
“嗯,叫纪分野。”梁景明应了句。
他以为易桢在说游戏。
说起打游戏,他就很气。
刚才在微信上,纪分野送了他一个“送头童子”的绰号,说他打游戏专门给人送人头,还是个童子。
嘴这么毒,怪不得梁从星被越带越坏。
易桢没说话,在回忆电梯口的场景。
那个穿白色衬衫的男生,跟梁从星长得还真有几分像,有点英气的五官,都很招人眼。
原来是她表哥。
梁景明叹声,“我今天本来想叫阿星过来说几句的。就是她这个人吧,你管的严了紧了,她反而越叛逆。”
就跟手中抓一把沙的道理一样。
“从小就这样?”易桢轻声问。
他心里藏着隐秘,小心翼翼地窥。探、汲取更多关于她的所有。
梁景明:“对。小时候更气人,现在看起来倒是乖了,其实压根没变。光会嘴上哄人,也不知道跟谁学的。我有时候真想把她送去变形计。”
易桢:“……”
“她不坏。”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