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十五岁的慕夜辉和普通男孩一样,像早晨初升的朝阳,炙热却也温柔。
他从学校回来,篮球和帽子抱在怀里,平常热闹的院子里,空无一人,他推开门,“老师说下周要去春游,让准备——”
客厅沙发坐满了人,唯独没有他的父亲。
“把他带下去。”
不知是谁开的口,有人从后面蒙住了他的眼,然后他的手被绑了,“你们干什么?”
没有人回答。
他被关进了屋里,那房子只有一扇小窗,春天的风还带着冬日的凛冽,穿过窗户,把寒冷和喧嚣一并吹在他耳畔。
外面吵吵闹闹。
“家主真死了?”
“警察都来了,还能有假吗?”
“可怜了小少主,儿时没了妈,现在又没了爸,哎……”
“嘘,别乱说,现在是四爷掌权。”
他记不清他是怎么出去的,被关了三天,没水没食物,已经是奄奄一息了,他只知道,他出去后,慕家的天变了,他的天也变了。
四房掌权,大房就剩他一人,再没有人护他,没有人相信他也没有人听他解释。
他百口难辩,后来脏了自己的手。
嗡——
手机在震动。
“慕先生,”是顾沫打来的,“你现在忙吗?”
“怎么了?”慕夜辉靠在床头,头疼的要命,刚做了噩梦,他脸色苍白的很。
“能不能请你帮个忙,我买了一大箱的东西,”她特地强调了,“很重,很重。”
“在哪?”
“停车场。”
“等我。”
电话没有挂,顾沫只等了五分钟,人就下来了。
黑色羽绒服,白色毛衣,灰色的休闲裤,很寻常的穿搭,配上他那一张过目难忘的脸,就不寻常了,他气质很安静,是面对任何事物都游刃有余的平淡。
慕夜辉把手机塞兜里,走过去:“东西在哪?”
顾沫没说话,盯着他瞧了会,忽然踮起脚尖,伸手探了下他的额头,“你生病了?”
“没……”她的脸,她的眼睛清清楚楚的一股脑撞进了他眼里,到嘴的话转了弯,慕夜辉说,“有点不舒服。”
他那双最会藏事的眼,此刻倒显出几分破碎的憔悴感,也不用其他的表情,单单这样就能让人心疼,让人想把最好的东西捧给他。
顾沫眉头紧蹙,还是那股清清冷冷的嗓音,但调子不同了,有些后悔:“不舒服你应该早点同我说,这样就……”
“就不会找我了。”
可能是真病了,若换平时,他会拿捏好分寸,便是情不自禁间越界了,也会诚恳的说句,抱歉。
顾沫笑着说:“就少买点东西。”
她不过是想寻个理由,先欠个人情,下次就有找他的理由了。
慕夜辉好像是笑了,嘴角弯起小小的弧度,他绕过她,去后备箱看了眼。
买点东西还不少,一个纸箱子塞的满满的,箱子最上面趴着一条狗,全身雪白,唯独鼻子是粉色的,是一只很漂亮的狗。
一条看见人,尾巴摇的飞快,“嘤嘤嘤。”
慕夜辉伸手,把它抱起来,递给顾沫,然后去搬箱子。
顾沫还是顾及他生病,“重吗,要不让……”
“不重,”这点重量对他来说,轻而易举,慕夜辉看她眉目上堆的担忧,笑着:“请我吃饭吧。”
顾沫眉间的紧促松展了,转而的是被笑容迷了眼,慕夜辉很不爱笑,她没见过他眼睛弯弯的样子,笑起来把所有星星都装进了眼里,流光溢彩,夺目佳人。
顾沫以前觉得,再好看的样貌,与她而言,也不过是淡淡无味,是慕夜辉把她拉进情迷色阶的世界,无论外界有多美,都不及他一笑。
慕夜辉只是笑了一下,就恢复了平时那副温润君子状态,“走吧。”
顾沫跟上去,往电梯方向去,慕夜辉没有说话,她也就安安静静地跟过去,偶尔挠了挠一条的脑袋。
进了电梯,顾沫挑起话题:“慕先生最近事情可还顺利?”
“不顺利。”慕夜辉偏头,视线落在她的脸颊上,顾沫很美,她的美,在皮亦在骨,是惊艳的长相,是让人难以忘却的留恋。
顾沫抬头,四目相对,刹那间,一股暗生的情愫呼之欲出,没点明,但好像彼此都已明了。
一条在乱动,惊的顾沫回神:“有我帮的上忙的吗?”
慕夜辉查的事她并没有干涉,一来涉及她顾家的人,二来她近阶段在查她昏迷的事。
慕夜辉思虑片刻,问:“可有什么地方是只有你们进得去,旁人进不去。”
顾沫思虑片刻:“你是说我家老宅。”
慕夜辉不置可否。
凡事传世的家族,怎么可能没有秘腥,顾家老宅,神秘且阴森。
顾沫没再说话,沉思着,怀里的一条也不乱动了,巴巴的盯着纸箱子。
叮,电梯到了18楼。
顾沫先一步出去,走到1801门口,开门,让慕夜辉进去。
他没有立刻进去,站门口问:“放哪?”
“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