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出之后,看见的是安宁的世道,也是一场极不容易的事。
这在这样的安宁世道之下,她沿着旧路,再次来到了最东边,与无边汪洋相接的边界。
晴空无云,海亦晏。
白浪柔和地在岸滩上扫出淡淡痕迹之后,慢慢消退。
清瑶拾起了岸上的海贝,久远的记忆慢慢覆盖于其上。
净白的海贝,划空而出,“噗通”一声,没于浪潮后,又让绽出白花。
这是她第二次将海贝丢出。
第一次是被红姿怂恿,第二次,则是在这独自回顾之下的有意无意。
那时早已远去,所留下的东西,皆非原貌。
悔恨自心头涌出,夹杂着无可奈何的酸楚。
要是那时再有多些时间,再多半点的机会,是不是能够知晓,并不是那样的结局。
可惜,时间从未留情,纵使是误会,也无法回头为谁澄清。
“姑娘,为何独自一人站在这里啊?”
清瑶望着大海出神,察觉有人靠近,也已迟了。
“你!你怎么这么面熟!”
来者,是一名老妪。
清瑶见她诧异着打量着她,却是笑道:“说不定,我们曾经见过面呢。”
“或许吧,人老了,记性不太好。”
忽然,远处传来呼喊:“奶奶!回去了!爹他们已经收好网了!说是明儿赶早再来!”
“知道啦!回去吧!”
老妪挥了挥手后,又调转身子,朝向清瑶:“姑娘,这世间啊,活着就有盼头,不管多久,总会遇上好事的,要看开些。”
清瑶听着,不解:“老婆婆,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我看你神情啊,就像是有心事,不瞒你说,我是怕你想不开,半个月前,东村的一个丫头趁翻大浪的时候,跳进了海里,要知道,再熟水性的人也斗不过海里的浪,结果呢,人就这么没了。”
“后来啊,听她的父母哭诉,是因为被诬赖偷了东村村长的鸡,又没有人为她作证,后来,就是刚才你听到的结果了。”
老妪握住了她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继续道:“虽然没有人给她一个机会,可你能给自己一个机会,既然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又何必要走到无路可退的地步?人的尽头天已经定下,问心无愧,才是最好的过程。”
无愧吗?
清瑶犹豫,但终究也只得一笑。
“我知道,谢谢你。”
老妪点点头,又再拍了拍她的手。
因着不放心,请她留宿了一夜。
夜半的时候,清瑶还是偷偷跑来听海风。
夜晚的海,浪潮翻涌得更是频繁。
圆月高挂,光在海面破碎如屑。
“你怎么来了?”感觉到有人跟随的清瑶,回头一看,果然,看见了老妪的孙女正缓步走来。
“想跟着过来,就跟着过来了呗,我们这种小渔村,很少有人过来,都是我们将捕获的鱼拉进城里,才见得到别的人。所以,我对你很好奇。你斯斯文文地,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吧?你是偷跑出来的吗?为什么要偷跑出来?”
清瑶笑道:“我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相反地,就算我去往任何地方,也不会有人过问。”
少女讶道:“那岂不是孤儿了吗?真的如此吗?”
她点点头。
“那你可有过安定的想法吗?还是说,你正为此时踌躇,所以才眉头紧锁?”
“我眉头紧锁?”
“嗯,一看就知道心情不太愉快。”
“很明显吗?”
“当然。”
手,伸向了自己的脸,自下而上,一直抚到了眉头。
“怎么样?自己有感觉到吗?”
她一笑,将手放下:“好似差不多感觉到了,若是不仔细顾着,也不易察觉。”
“那那个时候,你心情如何?”
想了一阵,她回道:“还好。”
“那如今你可来对地方了,多见海浪,海浪会将你的难过全部吞没。”
“会么?”
“海的胸怀宽广,大得什么都容得下,当然可以,只要你多留几天,必定能体会到畅快。”
“不过,我不打算多留几天了,我还有另外的地方要去。”
“是吗,那今晚,就听多一阵海浪的声音吧,你看,今夜月色很好,也能看见迷蒙的海潮,也算是一场美景。”
“大海眷顾的子民,也同浪潮一样随意。”
“这是在赞我们,对吧!”
“当然。”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嘛。”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你。”
“什么问题?”
“一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犯了错,你会怎么做?”
“我……我想,应该要了解前因后果,他为什么要犯错,可是知错犯错,这才好下定论。可你的意思是,那个人犯的错,大家都有目共睹,这可有些难办了,先让我想想……”
少女认真地思考,而清瑶,则听着一声声浪涛拍岸,此起彼伏。
半晌过后,少女欣喜道:“要是我的话,应该先给她一次辩解的机会,要是合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