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看到的这些景象,皆为自然,自然与人为,不同。”
“确实是不同啊,可是有能力创造,那么人为,又有什么错?”
“杀人,便是错了,在动手之后,这件事,你应该深知才是。”
暖丝没有回避,负手笑着,模样坦然,道:“没错,我知道,不过我没有后悔,这么轻松就获得灵力,还能让我走到这个位置上,我觉得很值。”
“清瑶,你不用再用道理来劝导我了,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藏在你身后的小孩,我知道我自己走在什么样的路上,也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清瑶,你的劝说,无用。”
一步一步,毫无退却的意思,她,来到了好友的面前:“清瑶,在宫外走了一转,你也累了吧?我让人带你去休息,如何?”
眼前之人神色恳切,关怀之极。
可眼前之人所做的一切,该如何做,才能让人释然?
看着对方的双眸,清瑶轻声应了一声。
暖丝冁然一笑,唤了侍女带路,让清瑶回到寝殿歇息。
目送着人离开,殿前大门合上,明亮的光线被掩在殿外,深红色的火光迅速窜出,再次覆盖在方才白光侵染之地。
她慢步再次回到了那一桩显得突兀的小方台前,看着纤尘不染的洁白明珠。眼中有流光闪动,就连半阖的双眸,也映上了池中火光的跃动。
似是痴迷,也似是冷漠,她俯视着方台上放置的明珠。
“不过是一件死物而已,竟还有择主的意识。”指尖轻点其上,如叶上流珠滑过,不留一点的痕迹,“你可真是麻烦,若否,这四十多年来的布置,就能在今日结束了。”
火焰所带出的气流不曾停止,热浪翻滚,向四周涌出。黄衫飞动,人影静立,躇足于前。静默半晌后,负手而立。
殿中是深红与黑暗的交织,殿外,则是一片明朗。
飞鸟轻盈,掠过瓦沿。白玉兰开得正好,青叶点缀纯白,于红墙前沐浴明光。
身穿淡粉色纱衣的宫女盈步于金瓦下的长廊中,引一青衣女子前行。
看见了廊外点了翠色的白色玉兰,青色身影停下,端看玉兰几眼。
听闻身后脚步声停下,在前头引路的宫女也同样停下,转身面向青衣女子后,垂首不语。
“这白玉兰开得很好,定是有人一直打理吧?”
听闻此话,宫女稍感意外地微微抬了抬头,随即答道:“宫中各处,皆有专职负责的人。”
“如此,你就是专职负责祭祀殿的宫女了?”
她欠身回道:“正如姑娘所想,只是,奴婢只负责殿外的事。”
“你跟随国师,有多久了?”
“奴婢入宫三年,一直在祭祀殿外听候国师差遣,且说……国师从来不让人跟随。”
“你进宫三年,对国师也不算陌生了罢,能与我讲讲,你在皇宫里这三年,看到的是怎样的一个国师?”
宫女有些迟疑,随后摇头道:“奴婢一直在殿外,与国师接触的时间实在不多,再说……国师的事,奴婢也不敢僭越,在背后议论国师。”
收回了目光,清瑶看向了那一直垂首回话的宫女:“无妨,国师若是知晓是我问的,她必定不会怪罪于你。”
那宫女听了清瑶的这一番话,抿一抿嘴,思虑了片刻,才再道:“国师之事,奴婢确实所知不多,不过,有一件事,却是国之上下皆知的。”
“国之上下皆知?这件事,是什么事?”
说到此处,那宫女显得放松了许多,方才的拘谨也已经消散大半。
“这件事,就是指责王的昭令,避免苛税压民。”
“国师本不能理政,为民进谏,已是触及了法度,可国师却不惧,与王和朝堂各位大人论事。”
“国师一介女子,却能有如此气节,实在不得不令人心生敬佩。”
见女子模样欣羡,眼中满是敬佩之色,清瑶料想到了什么,继续道:“旁人,也是如你一般所想吗?女子干预朝政,虽位及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历法之上明言国师只管祭祀祈福,不得干政,旁人不会想,这位国师目无王法吗?”
那宫女一听,敛住了流露之情,复又垂首,道:“这件事,奴婢相信百姓,也如奴婢一般,只敬佩国师,全无其他想法。”
清瑶见她如此,再道:“能得百姓支持,可见民心所向,可听你说这事的其中事,似有曲折,就不知道,国师后来是如何争论赢了百官,令王信服。”
“这经过,奴婢也不知,只知道,这也必定由王肯定,方能取消政令。”
“你很倾佩国师?”
那宫女一点头,道:“虽不能入殿中相助国师,但能在祭祀殿前听候差遣,也是奴婢的荣幸。”
清瑶看着她,心中有些感慨,这感慨也在这一瞬,化为了脸上一丝无奈地的笑意,她最后还是看向了那一株白玉兰。
玉兰净白无暇,一旁的点点翠绿也是纯净的颜色。心情舒缓,也就让这名宫女带着她向寝殿走去,遗留玉兰景色,立于原地。
送香染离开都城,之后在辰国的日子,也接近一个月。
自半个月前,作为使臣的金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