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染是初到人间,她真的懂得如何是喜欢一个人么?
可她自己当初呢?她还不是糊里糊涂地就爱上他?为了他荒废修行,死守心中这五十年之约。
心中先是暗嘲着自己,而后便想着香染与空忧最为可能发生的后续。
香染大概是不会体会到同自己一样的各中情谊了,因为空忧心中,并没有香染。以她对空忧的观察,空忧定然会让香染对他死心——空忧已经选择了一心修道,并且对此坚定不移。正因为此,空忧才会毫不忌讳地同自己讲这人间五十年,才会那样透彻地看着自己。
为着这份只有一人动心的感情,清谣默默叹息。
清谣打开茶,尝出了杯中是碧螺春。
香染见了,忙道:“清谣,茶凉了就别再喝了,冷茶又瑟又苦,怎么会好喝!”
“只是口有点干润润喉而已,没关系的。”清谣淡淡地说着,对茶中味道毫不介意。
小书童已经将客房打点好。他走了进来,请着两人到客房休息。“这里是公子的书房,在这里许多事都会不太方便,请二位姐姐到客房那边稍作歇息,也方便给这位粉衣服的姐姐上药。”
香染看着那一张粉嫩的小圆脸一笑,道:“我叫香染,这位呢,叫清谣。”
小书童也回之一笑:“那就请香染姐姐和清谣姐姐先去歇息一阵,待会儿我会将研磨好的药粉送到客房给二位姐姐的。”
说着,他转向清谣,又道:“请清谣姐姐将药先交给我。”
清谣在袖中抽出那鹅黄色的药瓶子,交到小书童的手上。“你家公子把这事儿也交待给你了?”
那一双小手捧住药瓶,而后合起。“是的,公子今早就吩咐过了。再说了,也没有让客人自己去研磨药粉的道理。”
“客房是西边从院子门口数来的第一间房子,二位姐姐请便。”说完,小书童躬一躬身子,离开了书房。
“清谣啊,我们真的要在这里住下三天啊?”香染方才那带着些许期待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反而变得有些怯懦起来的样子,手中紧紧地抓住衣袖,轻咬着下唇。
“怎么了?方才还见你好不欢喜,现在怎么就皱起眉头来了?”
“清谣你又来捉弄我,我哪有欢喜啦。”
气鼓鼓着的香染,最后还是轻轻着叹了一口气。
“怎么,我说错了?难不成,是怕……”
清谣故意将之后的话隐藏起来,为着让香染以为她早已猜出她心中所为之困扰的问题,告诉她不用再作隐瞒,让香染亲自说出口心中那一份悸动。
“我怕什么,我有没怕呀,只是……”
“只是?”
香染犹豫了起来。
清谣仔细看了她一番,两腮鼓鼓地撑起,双唇紧抿,双眸看着地上,不知是在想着什么,为着什么而苦恼。
清谣不再说什么,只静静地坐在一旁。看她这个样子,清谣也不好再说下去。以她的话来说,不再继续“捉弄”她。
她给香染静下去的时间。
许久,香染将口中含着的气一点一点呼出,两边的腮帮子缓缓平复下去。眼中映着透过窗纸映入的光,双眸晶莹得如同光下的黑玉,明亮生辉。
她没有继续言道什么,双手撑着凳子,双脚轻轻一蹬,从椅子上离开,站在清谣的面前。
她转身,道:“等清谣你愿意说在人间的故事的时候,我再将那‘只是’的原因告诉你!”
她轻松地笑着,仿佛之前的一切,都已经不能烦扰到她。
面对香染这一句话,清谣只能无奈一笑。
“你那一句‘只是’,真以为我没猜到吗?香染呀,别以为这样就能套到我的话了。”清谣抿嘴一笑,站起,走过了香染身边,向着院中走去。
香染在一旁嘟着嘴,不满地看着清谣慢步走出书房。
“清谣你这个大坏蛋!”心中这么暗暗地骂着清谣,可对她却是真的无可奈何。
跺了跺脚,香染跟上了清谣。
……
……
今夜无月无云,正是繁星最盛时。
丝丝山间凉风吹拂而过,抚起鬓边青丝,滑过如玉面颊。
空忧一人坐在药庐院中的石桌一旁,手中挽着拂尘,目中是在观望着这一片星空。
香染手中捧着木盘子,从门后探出头,偷偷地看着院子里的那人。
小书童此刻也跟她同在厨房门后。他抱着香染的腰,倾斜着身子,也跟着探着头,看向门外一切。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姐姐要这样鬼鬼祟祟地躲在门后观望,光明正大不好吗?又不是在做什么亏心事。
他又抬头看了看这个把自己搞的像是做贼一样的姐姐,眉头微皱,不知是在想着什么。
“香染姐姐,你再这样等下去,茶都要泡苦啦。”
身后的小书童突然发了声,她立马收起目光,转身,手指抵于双唇,做出一个“止住”的手势。而后,她眉头的皱意更深了。
“我也知道啊,可是……我……我……”
小书童见她吞吞吐吐,于是就如此道:“姐姐是怕茶不好喝,惹了公子不高兴么?若是这样,姐姐放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