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光很是明媚,飞鸟掠过房顶时传来几声轻鸣,继而飞向远处的山林里,看起来甚是欢快。
清谣望了一眼蓝空,道:“五十年了,这里还是不曾变过。”
空忧看向院中一笑:“药庐处在深山之中,世俗之事自然是少有波及,不变,也是情理之中。清谣姑娘可愿留在我这远离尘嚣的药庐里继续修行,继而得道飞升?”
清谣摇了摇头,谢绝了空忧的好意:“来到此地前,曾有一位故人托我办一件事,这件事没有完成,清谣是不会放弃俗念,一心修道的。”
空忧望着院中的黄土,似有似无那样,轻轻点头。
故人吗……
他嘴角微微一扬,不再作念想。“清谣姑娘,请随我来。”
说罢,便往着院中左手边的屋子走去。
清谣跟在他的身后,暗自想着五十年前,空忧的师祖还在时的景象。
初次来到这药庐,是五十年前自己受的一次重伤之时。长轩背着自己走了很长的一段路,才来到的这里,正如今日,自己带着身中红姿一刺的香染。
那时候,药草层层叠叠,摆满院中。日光猛烈,药草中的水分被蒸发出来,连同那淡淡的药草香,弥漫在这院中许久不散。
迷迷糊糊的清谣,在长轩的肩后抬头,看见那层层叠叠的药草之后,出现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那老者面容上虽留下了不少年月侵袭的痕迹,却不见发中有一丝白发。清谣眼见,道人那神采依旧、睥睨众生的目光,正直视着两人。
“师叔。”长轩道。
那道人看了一眼长轩,又审视了一番清谣,缓缓点头。
这是五十年前留下的一点记忆。
清谣望着如今空无一物的院中微微出神,而后低眉,浅笑着自己薄情——就这么丢下香染不管了么?
她回神,走进了里屋。
这是院中最为宽大的屋子。大量的草药都被存放在此处,此外还有采集药草的工具,炼制丹药的工具,还有制成的丹药,都会放在此间。空间有限,但并不杂乱,药草与丹药一层一层放于柜中,又一栋一栋分好种类,分别摆在屋中两侧,而屋中的正中间,则是炼药的丹炉一类。
空忧往右手而去,穿过层层木柜子,在尽头的一个柜中拿出一个鹅黄色的窄口宽底小瓶。左手挽住了长袖,将瓶子递给了身后的清谣。
“取瓶中三粒药丸磨成粉,用于伤口处,三日后毒素自会散去。”
清谣接过他手中的瓶子。
他扬了扬手中拂尘,又道:“磨药的事,你可吩咐我那小童去做即可。”
清谣随即回道:“多谢了。”
看着手中鹅黄色的小药瓶,清谣的眼中渐渐暗淡。她心中有话,想要问空忧。
清谣想问的,是人间的事。这事,有一半是有关心中那人的一生所愿。
如果说药庐是远离尘嚣的地方,那么灵树之上,就是隔绝凡世之地。五十年来,这天下之间发生了什么,清谣一概不知,直到重返人间时,才明白天下格局已经改变,那人的心愿,始终是没有实现。
这五十年来的人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清谣很想知道,她也想知道,这五十年之中的一切,给那人在人生最后的时间里,到底是何等的感受。
空忧见她看着瓶子微微出神,眉眼间似有忧思。
师祖既然让他将自己的话跨越二十年来传达给清谣,为的不过是不想她再为五十年前的事继续烦扰下去。既然师祖有意,又让他传话,那作为徒孙的他,也带有半分职责在的。
空忧暗自叹着,也就顺着她那一份迟疑,问道:“清谣姑娘可有疑问?”
清谣抬头,看着空忧,“不错。”
“清谣姑娘是想知道这五十年来的什么事?”说着,他一扬拂尘,向那炼药的丹炉前走去,“天下之大,我也不是有事即尽知的,大事倒还能传入我这药庐之中,若姑娘问的是小事,我自然是没办法告诉姑娘些什么的。”
他走到炼丹炉前,停下。
“清谣姑娘请问吧。”他转身,向着清谣道。
清谣也慢步走了出来,她看着那炼丹炉,看着那上面暗淡的金色,淡淡着道:“我问的,自然是这人间五十年里,各国之间所发生的事。”
空忧道:“五十年间,各国烽烟四起,这一件事,你是知道的罢?”
“四十年前,壁国失守,败于凌国。”
说到此处,他走近了门边,看向晴空,“八国之中,只留下了如今的三国。西凌,中辰,东留,如今尚在的,就是这三国。凌国吞并了东面的壁国之后,接着,就是西南方的昱国。”
空忧说此处,清谣的面容怔了怔,身子微颤。她轻咬着唇,握住药瓶。要静心,听完空忧的话。心中如此念着,她看着前方。
空忧说到昱国之后,就继续道:“同时,辰国和留国也在不断地壮大自己的地界。此后的二十五年间辰国将北方的方国,西北的维国二国收入囊中,而东面的留国,则是收服了八国之中最小的白国。”
“这些,都是简略的事了。”
他将思绪收回,直视着前方:“距离战乱已经十五年过去了,人间又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