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归瑶吃了三颗安眠药,迷迷糊糊地醒来。
“不要命了吗?”魑易慵懒地躺在懒人沙发上。
归瑶捂着脑袋坐了起来。
“喏,眼睛敷一敷,跟个核桃似的。”他抛了一块湿漉漉的帕子过来。
归瑶用手接住,看着那只粉红色的小兔子,心中一片温暖。
可下一秒,她马上用冰帕子盖住脸,尴尬地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天呐,自己涕泗横流的丑模样……
“你哭得不好看,下次别哭了。”
“……”
“你是整张脸都肿了吗?”魑易见她不吭声,戏谑道。
归瑶把帕子一卷,遮住了眼睛,当作没看见。
“你一个人住多久了?”
“快一年了吧,怎么了?”
魑易摇摇头,上午归慧慧走后,魑易跟她回了家。在她家里逮住一个小鬼问了问,确认归慧慧没有识鬼的能耐。
小鬼嘴碎,絮絮叨叨地把自己知道的情况都说了出来。
归瑶的父母在她七岁时离的婚。爸爸是入赘的,可看似软弱无能的他竟然出轨了。
一开始归父还每月支付为数不多的赡养费,后来次数减少,两年后人都完全消失了。
归母家里做些生意,颇有些小钱。可是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缝。那一年,归慧慧不仅离了婚,公司还因经营不善差点倒闭了。
后来不知何故遇到了现在的丈夫安强,才转危为安。
归瑶一开始是同他们生活在一起的,可随着小妹的出生与长大,归瑶渐渐觉得自己是多余的。
一次与妹妹不起眼的争吵,撕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归瑶离家出走。
安强也因为两个孩子总是吵架而头疼,与归慧慧商量让归瑶搬出去住。归慧慧也同意了。
安强给归瑶找了最好的地段,最大的房子当作弥补。
归慧慧想给归瑶找个阿姨住家,归瑶坚持不肯。归慧慧观察了几天,发现归瑶确实很独立也不再坚持。
她虽然一周才来一次,但给钱从不手软,仿佛这样能弥补对归瑶的亏欠。
“没什么,挺好的。”魑易笑着说,“其实这屋子里陪你的东西还挺多的。”
归瑶听他提到家里的小鬼,一把放下帕子问:“你把我们家的小鬼弄哪里去了?”归瑶已经好几天没见到他们了。
“都给我赶跑了。”
“我还真谢谢你。”她原想无聊的时候和他们聊聊天,这下好了,连个鬼影都找不到。
“举手之劳。”
“……”
“好点没?”
“你指什么?”
魑易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归瑶不吭声。
“走,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抓紧我。”
……
面前是一片空旷的草地,月光下,草儿绿得发暗。黑夜盖不住草儿的生命力,风中弥漫着一股草的清香。
“这是哪儿?你带我来做什么?”
“嘘,别说话。”
远处,一匹棕红色的马儿嘶鸣着奔跑出来,眼看就要冲撞上来,魑易一个翻身坐上去扯住了僵尸,马儿在归瑶面前停下来。
响鼻喷出的热气吹在归瑶脸上,气味怪怪的。
她不自觉地后退两步,这是……要她骑马?
“上来!”魑易把手递给他。
“我不会……哎哎!”话音刚落,归瑶已稳稳落座。
“拉住绳子,背挺直,驾!”
马儿一跃而起,肆意地奔跑起来。
归瑶重心不稳向后靠去,落进了魑易的怀里。她感到屁股被颠得生疼,心脏也随着起伏一次又一次地砸下来。
她睁开眼,漆黑的夜只剩下飞速而过的模糊画面,风从耳边呼呼地过,归瑶竟产生一种快意江湖的舒朗之感。
“身体前倾,大腿夹紧,蹬马蹬子。”
马儿狂奔起来,归瑶的身体随之起起伏伏,这一刻,她忘记了所有的烦恼,只感觉自己与马儿融为了一体,变得高大强壮、恣意洒脱。
“哇,太爽啦!”她情不自禁地呐喊。
突然,马儿身子一歪,还处于兴奋之中的归瑶一不留神被甩下了马。
没有预想中的疼痛,因为魑易一把拉住了她。
一人一鬼相拥着随惯性滚去。
“你没事吧?”魑易问。
归瑶摇了摇头。
“还敢骑吗?”
“敢!”
魑易扶归瑶上马,自己牵着绳子走在前面。
有了刚才的体验和教训,归瑶也不没再要求快跑。
一人一鬼一马,就这么静静地瞎溜达。
归瑶看了看前面的少年,不由得腹诽起来:徐子珊心情不好就k歌,归慧慧心情不好就逛街,这果然是一个死了两千多年的古人啊,调节心情的方式还真是与众不同。
突然,她又想到心情不好的好像是自己,于是认真地说:“谢谢你。”
魑易转过头,归瑶发现他的侧颜竟如此的好看,眸子深邃,鼻头高挺,嘴唇微薄,只是这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