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元衡的长子呱呱落地,四兄妹里面第二个成亲的便是席向晚,王氏自然是将注意力转到了宁府。
宁端低头咳嗽一声,摆摆手就打发钱管家走了。
钱管家见宁端会意,也脖子一缩,假装若无其事、装模作样地去检查马车上的大包小包放得安不安稳了。
而宁端心浮气躁地抚了一会儿坐骑,静不下心来,垂首长长叹了口气,转而伸手去摩挲挂在腰间的冰冷佩刀。
他同席向晚成亲已经有三个月了,还没有圆过房。
一开始是宁端觉得两人成亲也带着几分虚假和协议的意味,便规规矩矩只守着她睡觉;等两人互通心意之后,却很快就是樊家造反和他的受伤,席向晚盯他盯得紧,抬个手臂都大惊小怪的,叫宁端实在是不敢轻举妄动。
他偶尔抱席向晚时嬉戏的动作大了,席向晚都立刻蹙着眉喊停——天知道宁端早受过比这重得多的伤,也从来没这么小心将养着过。
而本该今日来的御医,又得再拖八天才会再来宁府。
他最少还得再等个八天才能解禁。
宁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席向晚的声音自不远处响了起来,“你也忘记了什么事情?”
宁端想得入神,竟没听见她的脚步声,愣了愣才抬起头,见到小妻子婚后仍旧同婚前一样娇艳多姿,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克制欲念,“……没什么,不是今日的事。”
席向晚扬眉,上前碰了碰宁端的脸颊,道,“骑马慢一些,你伤还没好。”
伤真的好了。
宁端又在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送席向晚上了马车,才自己翻身上马,一行人朝着武晋侯府的方向而去。
汴京城这日比前几日还要热闹,街上走来走去的大多都是结伴的姑娘家,越是临近晋江河边的时候,说话声就越多起来。
席向晚打起帘子瞧了眼,果然见到沿河的地方有许多姑娘家缓缓行走,她们有的手里也提着花灯,只是样式同元月时不太一样。
零星的灯火点缀在河边,像是夕阳余晖剩下的一点星子。
席向晚支颐靠在马车的轩窗边看了一会儿这国泰民安的画面,突然就想起了几个月前她和宁端去逛灯会时的场景。
她那时候还满心想着要等樊子期等人死透了才告诉宁端自己也喜欢他呢,结果根本没来得及等那么久,自个儿的耐心就被他勾得告罄了。
不过说起了花灯……她好像又想起一件先前忘掉的事情。
想想宁端的伤已经几乎痊愈,再想到他这日早上满怀期待等着御医过来宣布他伤势无碍,却等到的是御医跌了一跤需要休养的消息时的委屈表情,席向晚忍不住笑了笑。
她靠在自己的臂弯里端详骑马行在马车旁的宁端,见他果然很快察觉到她的视线转脸望过来,甜甜地朝他笑了一笑。
席向晚原想着宁端这时候大约会红了耳根扭开脸去,却不想现实和想象不太一样。
宁端确实轻咳一声撇开了脸,但一瞬都不到的时间里他又扭了回来,轻轻一拽缰绳让马儿靠近了马车。
接着,高头大马上的英俊男人弯下腰来,按住席向晚的后脑勺轻轻咬住了她的嘴唇。
没想到大庭广众下宁端居然做出了这种事,席向晚睁大眼睛下意识地就往后退去,宁端的手却早就在她后脑勺阻止了她的动作。
他确实也没太放肆,不过吮吻片刻后就松开了手,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低声道,“难怪夫人爱吃甜食,我也觉得味道不错。”
席向晚瞠目结舌,反应过来后伸手唰地将帷裳打了下去,将宁端的面孔隔绝在了外头,捂住了红得快要炸开的脸蛋。
宁端见好就收,街上人来人往,他总不能真的对她做什么孟浪之事——两人已经是夫妻了也不行。
等马车吱呀着缓缓抵达武晋侯府的时候,从马车上掀帘下来的席向晚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表情,和出来迎接的武晋侯府众人有说有笑地进了门里。
初七虽不是什么赏月的好日子,但对月乞巧穿针等等还是要做的。
只不过武晋侯府中如今没有待嫁的姑娘,王家里头几代就出了王氏和席向晚两个女娃娃,席卿姿和席青容就更是不用提了,到最后还是府中下人里头还没嫁人的姑娘家们饭后一道对月穿针起来。
席向晚和王氏、席老夫人坐在一道看小姑娘们手忙脚乱地穿针引线,笑成一团。
她倒是全然没有自己下场的意思——活了这么多年,还跟小姑娘们争高下?万一争不赢,大牙都给人笑掉了。
更何况,她又不是要祈求一门好姻缘的未嫁姑娘。
她已经有了这天底下最好的姻缘。
王氏在旁突然悄声问道,“宁大人的伤怎么样了?我看着今日似乎和从前看起来一样了?”
席向晚笑着点点头,“应当是没什么大碍了,等御医下次过来看诊了便知道。”
王氏点头,她怀中抱着席元衡和齐氏的儿子,眉目慈祥道,“那下一个有消息的,就该是你了。”
虽然自己连种生求子都做完了,也早就准备好迎接那天来临,但听到母亲这样隐晦的催促,席向晚还是有些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