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最好的方法,却是通知过樊承洲念好还活着的事情,让已经开始建立自己力量的他能在暗中破坏樊子期的计划、保护念好,可这个办法却是和念好本人的意愿背道相驰的。
这个可怜的女人已经不愿意再和樊承洲相见了。
最后,她还是叹息道,“不直说,你斟酌着些。”
翠羽应了声是,给王猛随手指了块石头让他蹲着,便快步去云辉院给席向晚研墨了,她早习惯了做这些,手脚动作快得很,还替席向晚铺好了信纸,见席向晚盯着纸张沉思,问道,“姑娘,怎么了?”
“我在想……我倒是比从前冒进了些。”席向晚抬眼看她笑了一笑,提笔蘸了墨便在信纸上落下了第一笔。
大约是如今她不是那个一肩抗起所有的人,而是有个人替她扶住了担子的原因吧。
写完信后,席向晚便让翠羽去交给了王猛,王猛再马不停蹄地送去了宫中。
席向晚的想法其实很简单,诗澜如今被樊子期藏在晋江楼里,无从得知她已经告诉了樊子期多少事情,樊子期又一直按兵不动,那只有两条路:要么,引诗澜出来,要么,手笔更大一些,引樊子期出来。
可前者容易,后者却难得多了。
要能将樊子期这条蛇引出洞,那是必定要卖货真价实的破绽给他才行的,这就是危险之处。
席向晚却有些以身犯险惯了,顷刻间连该如何以身为饵给樊子期设局都想得一清二楚,只差了宁端的配合。
钱伯仲将信送到宁端手中的时候,一开始还以为这也只是封问候的家书,可见到宁端越看眉毛皱得越紧,顿时就知道要坏事。
等宁端将信看完,又用手指轻轻地将不小心折起的信纸一角抚平时,钱伯仲已经噤若寒蝉站在御书房中间连呼吸都放轻了。
好半晌,他才听见宁端喊了他的名字,“钱伯仲。”
“在。”
“你有次说,即便对钱夫人生气,回府见了她也不气了,我记错没有?”
钱伯仲:“……”他心情复杂地答道,“大人,内子脾气暴躁,我不是不气,是见了她见不敢气了。”
这在宁端看来是一样的道理。他想了想,仍旧将信纸折起,“我暂时不见她了。”
见了她又气不起来了。
钱伯仲一头雾水,也不知道娇滴滴的席府大姑娘和自家那只母老虎到底有什么相似,能让宁端一次次地提起来对比。
天知道这两位从脸到内心,压根就没有一点共同点!
“盯着樊子期。”宁端将信收好了,才道,“他若是有什么举动,听翠羽和王猛的话行事,不必再一一问过我。”
这句钱伯仲听懂了,他立刻爽快地应道,“明白!”
什么翠羽跟王猛,这两人如今不就是在宫外头负责保护席向晚的嘛,大人真是口是心非。
钱伯仲心里一放松,这嘴巴又管不住门了,临走之间顺口道,“大人,其实就算不见,这心里头气消得也很快的。”
话一出口,宁端冰冷得好似刀锋一般的视线就往他身上刮来了。
钱伯仲一缩脖子,当机立断就告退从门口走了。
宁端收回视线看着桌上被他照着原本折痕好好折回去的崭新信纸,好似还能闻到上头的墨香,是前次她买了之后尤为中意,还特意给他也送了半盒过来的上好洒金徽墨。
他不由得撇开目光重新提起朱笔,心中冷笑:要你多说?
有了宁端的同意,席向晚也松了口气,便大手笔安排起来了。
只算一算时间,过了今晚,四皇子便该启程从天坛返回,再不过一二日的时间便能回到皇宫,这一两天的时间却是最凶险的。
不过都察院仍旧没有急报传来,就说明四皇子那头仍是安安全全没出纰漏的,让席向晚安心几分。
储君和新帝看似只有一步之差,这一步却是个天堑了。
“姑娘,真要去晋江楼送这帖子?”翠羽在旁犹豫道,“这会不会太危险了?晋江楼……可是樊子期如今天天待的地方。”
“我只是个普通的官家女,想见人自然是要送拜帖的。”席向晚平静道,“何况这次就是为了引起樊子期的注意,不这样正经找到他的地方去,怎么让他放心?”
“可樊子期这只狐狸,见到姑娘这样光明正大给他送拜帖,难道就不会起疑心吗?”
“当然会了。”席向晚讶然笑了,“这你也不必担心,樊子期这个人,就连他本身都在无时不刻地怀疑自己,这世间就没有人在他眼中是可信的,不怀疑是不可能的。”
翠羽哎呀一声,平日里故作沉稳的面上有些气急败坏,“那姑娘为什么还要这么做?樊子期垂涎你这么久,谁知道你去晋江楼里会被他怎么样呢!”
席向晚偏头笑道,“这不是还有你陪着我一起去么?再说了,我求见的可是樊家的二公子,不是大公子。”
“可进了晋江楼的东西,哪有不被樊子期知道的道理!”
“这就对了。”席向晚轻轻一笑,“他这个人,就是要自己暗地里见到的,才觉得真实三分。”
翠羽说不过席向晚,只得去了晋江楼,以席向晚大丫鬟的名义,普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