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屋里,我觉着像是有人。”
清霜凑近素云,小声道:“什么梦话?梦话会窃窃私语那么久?我跟着娘娘这么多年,多少也有一些了解,她对耗子绝不可能有这般耐心,若是竹熊还差不多,所以,我思来想去,那屋里……八成是进去人了。”
素云扑哧一笑,点头道:“你说的很是。”
清霜就瞪大眼睛,失声道:“真是这样?那姑姑怎么还这样平静?这……这,娘娘屋里都进了人……”
“嘘!”
素云将手指放在唇上,白了清霜一眼,低声道:“你激动什么?张牙舞爪的,再把娘娘给吵醒了。也不想想,能在这皇宫大内来去自如的,会是什么人?何用咱们担心?”
“会是什么人?”
清霜咬着手指,眨巴着大眼睛,透着那么一股单蠢无辜:“那……只有宁少爷了。”
素云平静地放下绣绷,转身就走:这种不开窍的榆木脑袋,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不是宁少爷?还会有谁?”清霜喃喃自语,忽然猛地瞪大眼睛:“不是宁少爷,不是耗子,那……总不可能是皇上吧?”
被自己的想象吓到,清霜整个人都呆若木鸡,连阿黄进来都没有察觉,自然更不会发现它嘴里叼着的那个东西。
阿黄昂首挺胸进了里屋,而清霜仍在出神。不过片刻工夫,就听里屋传来宁溪月魂不附体的惨叫声:“啊啊啊!救命啊!阿黄你这个混账……快拿走……”
清霜吓了一跳,连忙转身进屋,就见主子赤脚站在地上,身上披着被子,目光看着床,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娘娘怎么了?”
清霜连忙赶上前,将衣架上的斗篷取下来,给宁溪月披上,一边道:“不就是阿黄在床上蹲着?平日里它也喜欢您,还和您一个被窝睡过,怎么今儿倒怕起来?”
“废话,要只是阿黄,我会怕?你再仔细看,看看它放在我床上的是什么东西?”
“嗯?阿黄还知道往家里赚东西了?真是只顾家的好猫。”
清霜哈哈笑着,果然走到床边,只看了一眼,便吓得“妈呀”一声叫,连滚带爬奔回宁溪月身边,哆嗦着道:“这混账猫,怎么把耗子都给叼进来了?造反不成?”
宁溪月见清霜吓得小脸惨白,她倒觉着不害怕了,咯咯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阿黄还真是一只顾家的猫,它这是怕主人饿死,所以辛苦抓的猎物,自己不舍得吃,就带回家来。”
“娘娘您还笑,忘了自己刚才叫得多瘆人。”
清霜没好气说着,一面小心过去将宁溪月的棉鞋和袜子拿过来,服侍她穿上。
“一码归一码,虽然我被吓得不轻,但阿黄这份忠心护主的情咱们得领,不能误会猫家是要造反,这对阿黄不公平。”
清霜忍不住笑道:“您惯会替这些畜生开脱,当日竹熊也是被您说的天上有地上无。奴婢倒不信,一只猫罢了,还有养家的心?您以为它是一家之主啊。”
宁溪月一挑眉:“你别说,这是咱们人的想法,换做猫,它们也会有猫的想法。咱们这群人,不会捕鼠不会抓鸟,在猫的眼里,那就一无是处,总得想个办法养活这些没用的主人啊,所以才会有叼着老鼠过来的举动,它是想着把老鼠喂给咱们呢。”
清霜被她逗得乐不可支,点头道:“娘娘这么了解猫儿心思,您就和它们说,咱们不用它们养活,它们能养活自己就不错,成吗?”
“你以为我是公冶长呢。”
宁溪月抽抽嘴角,心想我要是公冶长还好了,懂鸟兽的语言,到那时就和竹熊谈天说地,最后抱着它们睡觉,哎呀,真是美得很。
主仆两个正说着话,就听外面素云道:“娘娘,慧嫔来了。”
“咦?”宁溪月纳闷地站起身:“她怎么来了?”
一边说着,就迎出去,满面笑容道:“真是稀客,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慧嫔仍是冷冷淡淡的样子,沉声道:“我算着今儿我不来,你就又要去我那里了,干脆主动点儿。”
说完目光四下看了看,忽地笑道:“别说,你这屋里到底是暖和,也难怪大家都嫉恨你,进冷宫还能过得这般舒服,也只有你一个。”
“这算什么?我忽然进来,什么都没准备好,过了这个冬天,到明年开春,那时才让你们见识到我的本领。逆袭这种事,别说冷宫,就是整个皇宫里,也未必能找出个比我更有经验的。”
“春天?春天你又要干什么?你这女人怎么这么多精神?你知道这是冷宫吗?就不能消停些?你可知这样下去,你会是什么下场?”
慧嫔猛地瞪大眼睛,就见宁溪月笑的眉眼弯弯:“下场?什么下场?我只知道我才不要变成行尸走肉。冷宫怎么了?冷宫就不能好好生活?就不能活出个人样子来?我偏不信邪。”
“你不信邪有什么用?”
慧嫔呆呆看着面前小女人神采飞扬的模样,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喃喃道:“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可入了冷宫,那就是入了地狱,凭你有天大本事,又能如何?”
“你这样的心态,当然不能如何,冷宫虽不好,总还不至于让你冻死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