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做小生意的很大一部分人是回城后找不到工作的知青,还有刑满释放的犯人,俗称无业游民。所以这会儿做生意不是一份被大众认可的工作,不过要不了两三年,这个观念就会被淘汰。
“妈,我东西都买了,要是不试试看,可就全打水漂了。”
叶母一个激灵回神:“你哪来的这些票啊?”
阿渔乖巧的笑:“黑市上跟人买的啊。”
这两年物资丰富起来,许多东西不用票据也能买到,但是粮油这些还是被国家管控着的。当然私底下交易的也不在少数,要不然那些做小吃买卖的哪来这么多食材。
如今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不搞阶级斗争了,对所谓的‘黑市’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自流。
叶母瞎了一声,看着自己笑容乖巧的小女儿说不出话来了。这丫头从小就比她姐姐省心,却是个主意正的,可也没想到她主意这么正,都敢跑到黑市上买东西还盘算起做生意来了。
哎呀哎呀了两声,叶母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心疼的望着那一堆东西看了半响,才不确定地问:“这生意能成吗?”
阿渔:“准能成。”
叶弘礼:“能成能成必须能成。”
傍晚,叶父他们回来了,迎接他们的就是刚出锅的五香酥鱼。
相较于叶母的犹豫踌躇,叶父尝了一口后道:“我还在医馆当学徒那会儿,对面就是一家小酒馆,他们店里的招牌下酒菜就是这个,刚出锅那个香味,我们对面都能闻到。那小酒馆生意好得很,客人一半是冲着下酒菜去的,我尝着不比他们做得差,可以试试看,就是亏了也亏不到哪儿去。”
如此,叶母虽然还是心理没底,却也不会驳叶父的面子。
叶弘扬和叶大嫂年轻,才二十出头,比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活,还一年到头都挣不了几个钱,自然更愿意尝试下。在村子里他们也听说谁家的谁谁谁摆地摊一个月挣好几百块钱了。他们家一年到头也就挣个几百块钱。
叶父问阿渔:“幺妹儿怎么会做这个鱼?”
“我翻到一本旧书,上面写的更加讲究,好些东西咱们这儿都买不到。我就想着先试试看,万一成了,咱们家就多一份进项。。”
叶父笑骂:“你这丫头胆子也大,运气也好,还真让你做成功了,下回你还能做出这个味儿来?”
“能,步骤我记得清清楚楚,其实主要是卤汁,这次我做了一大罐子都还剩着,用一次加点水加料再熬,味道只会越来越好。”
叶父点头:“那明儿就让老大两口子去镇上试试看。”
第二天,一大早,叶家人全部早早的起床,先在家里把鱼都杀了,将鱼肉片好腌制好。然后连同炉子,木材,锅碗,油、卤汁等东西一块摆上借来的驴车。
阿渔和叶弘礼都跟着上了车,卖完了鱼,两人正好回学校。
告别叶父叶母,阿渔一行人便在父母忐忑又期盼的目光下离开了家。
车子停在了镇上最大的纺织厂家属楼旁,这年月工人工资高,相对的也舍得花钱。
阿渔他们到的时候,这里已经支起好几个摊子来,显然都是冲着纺织厂工人的钱包来的。
搬东西,生火,起油锅,咕咚咕咚的油往下倒,倒的叶弘扬两口子小心肝发紧,幸好就算这生意做不成,这油自个儿家里还能用,不然可不敢冒这个险。
这一瓶油倒的,旁人都看过来了,油可是个金贵物件儿。
油熟后,把一小碗浸泡入味的鱼肉下锅,伴随着滋啦滋啦的声响,香味飘了出来。
隔壁是一个卖桑葚的年轻人,被这香味儿勾的口舌生津:“大兄弟,你这鱼可真香!”
叶弘扬憨厚的笑了笑。
“你们这鱼怎么卖?”
叶弘扬犹豫了下,像是难以启齿。
“五毛一碗。”阿渔掂了掂手里的碗。
“五毛!”卖桑葚的年轻人叫了一声:“这也太贵了吧!五毛钱都能买两斤鱼了。”
阿渔笑笑:“大哥,那你知道我们加了多少好东西在里头,又是用油炸出来的,油水不比猪肉少,味道还比猪肉好。现在猪肉都要一块二毛一斤,还得用肉票。我们这一碗才五毛,不贵了。”
昨天觉得妹妹是黑心商人的叶弘扬就是这么被说服的,叶弘扬应和:“大兄弟,真不贵,我们也就挣个辛苦钱。”
卖桑葚的年轻人笑了下,强行压下肚子里的馋虫,吃不起吃不起。
五毛钱一碗,大概半斤的份量,对部分人来说是贵,但是对另一部分人来说,却还能接受。
位置略远一些的卖衣服的青年闻着香味过来,爽快地买了一份,他一天卖衣服能挣个好几十,有时候上百,五毛一块对他来说小意思。
开门第一遭生意,叶弘扬高兴地多给了几块鱼,把满满一油纸包酥鱼递给对方。
青年当场拿竹签子叉了一块,骨酥肉香,咸甜可口:“你们这鱼做的不赖啊。”
“我们这可是祖上传下来的秘方。”阿渔脸不红心不跳。
叶弘扬喜上眉梢,感觉心里头那块石头落了地。
慢慢的,这里的人多起来,阿渔戳了戳叶弘礼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