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慕晴说着说着崩溃大哭:“我要你管,你快放开我,放开我。被人看见了,他们又该骂我是狐狸精,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他们第一个骂的就是我,骂的最狠的就是我。”
刘鸿晖五指蜷缩了下,放开她,递过去一块手帕:“别哭了。”
抽抽噎噎的阮慕晴看他一眼,接过藏青色手帕,擦了擦眼泪,擦干了流,流了又擦。
刘鸿晖就没这见过这么会哭的女人,却不觉得厌烦,等她平复下来,才问:“沈克己一直都这么对你?”
闻言,阮慕晴脸立白,忙摇头:“不是的,他最近心情不好,以前,以前,他不是这样的,他就是最近心情不好,过了这道坎就好了。”
刘鸿晖想起她作的那首诗,怪不得她会看到几片花会有感而发:“他都这样对你了,你还要维护他?”
阮慕晴笑容泛出苦意:“他只是心情不好,他不是故意的,以后不会了。”
“你这是新伤加旧伤,不是一次造成的。他要是过不了这道坎,指不定哪天你就被他弄死在床上。”
阮慕晴又羞又恼,涨红了脸娇斥:“不要你管,我的事用不着你管,复礼肯定会好起来的,就算他一辈子都过不去,我也认了。”
刘鸿晖气不打一处来,无意间视线落在她因为怒气而上下起伏的胸口,那处还没来得及扣上的衣襟敞开在她眼前,露出一抹胭脂色的肚兜以及布满爱痕的细腻肌肤,香艳淫靡,令人想入非非。
刘鸿晖眼神有点发直。
阮慕晴循着他的目光再次发现了自己衣衫不整,惊叫一声,转过身,手忙脚乱开始系扣子。
站在他背后的刘鸿晖却是忍不住扯了扯扣子,只觉得腹下窜起一团火苗,一直烧上来,烧的身体发疼。
正在系扣子的阮慕晴猛地被一把从后面抱住,她惊呼了一声,来不及发出第二声便被堵住了嘴,旋即被轻而易举地放倒在草地上。刘鸿晖宛如一头饥饿猛兽,压了上去。
树上的野猫应景地叫了两声。
水边,曲水流觞气氛正酣,沈克己以一首《春江晚景》叫人心情复杂,诗是好诗,只诗人的人品就令人一言难尽了。
“好,诗中有画,画中有诗,妙啊!”可在一部分看来,岂能因人废文,再说了其实不少人能理解沈克己,虽然道义上有所欠缺,但是设身处地一想。哪个男人愿意主动暴露自己那方面的毛病,又有哪个男人不爱美人,沈克己那小妾可是个才貌双全的尤物,把持不住也情有可原。
有了第一个称赞的人,就有了第二个第三个。旁的不提,诗绝对是好诗,当得起赞扬。
好些人不由看向也在场的阿渔,很想知道,面对如此才华横溢的丈夫,她作何感想,可有一丝后悔?
阿渔保持微笑,她的感想就是,东坡居士的棺材板要压不住了。
“荣王世子,敢问一句,这首诗是你当场所得?”斜刺里冒出一道不和谐的疑问。
阿渔嘴角微微上扬,发声的男子是吕大儒的孙子,年纪轻轻在文坛颇有才名,替吕大儒一起推敲那本‘缺漏’的诗词集。
沈克己背在身后的手不禁一颤,面上极力保持镇定,眼底微微露出不悦之色:“吕公子此言何意?”
“就是,吕老七,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倾倒于沈克己才华的紫衣青年不满地看着吕七郎。他们早就有言在先,只能用自己的作品,作不出便自罚三杯。
吕七郎面色端凝,从祖父手里得到那本诗词集之后,他激动地废寝忘食,日夜拜读,不禁泪流。若非朝代频频更迭,几次焚书坑儒,这样的绝唱岂会长埋地底,可怜可叹这些惊才艳绝的作者竟不为世人所知。
看着看着,看到了几句熟悉的诗句,越往后看到的越多,吕七郎傻了眼。
这半年,沈克己在文坛异军突起,同时,他那位艳名远扬的妾室也声名鹊起。虽然不耻他们的品性,但吕七郎也承认二人的才华,还想着是不是突遭巨变,因此顿悟,打通了关窍。纵观历史,伟大的诗人都一生经历坎坷多磨。
直到他在这本书上找到沈克己和那位阮姨娘的作品,才恍然大悟。若说那些完整的诗词是对方故意加上去的,可只有一两句的诗词又如何解释。沈克己二人只能做出一两句,再问只说一时有感得来,未有下文。
满口谎言,分明是他们不知从何处得来古籍残卷,厚颜无耻据为己有。料想沈克己不会放过上巳节这个扬名场合,他有备而来,只为当场拆穿他的丑恶面目,还原作者一个公道,铲除斯文败类。
吕七郎双目凛凛直视沈克己:“荣王世子,很是不巧,你这首《春江晚景》,我十日前侥幸拜读过,还有幸知道与之相应的第二首诗句,‘两两归鸿……’。”
吕七郎朗声诵读,又从怀里掏出一本自己誊写下来的手抄本,熟练翻到《惠崇春江晚景二首》那一页,递给身边友人。
周围人不约而同伸头凑了过去,当下惊疑不定地看着沈克己。
沈克己眼睛圆睁着,瞳孔却骤然紧缩,一张脸刹那间褪尽血色,吕七郎在说什么,他,他怎么听不明白。他只觉得耳畔轰隆作响,脑子里一片空白。
“是不是不慎流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