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不足二十年的生命里,游氏是唯一一个全心全意爱着她的人。萧家人或为了感情或为了利益待萧雅珺一如从前,只有游氏照顾她的心情疏远萧雅珺。哪怕她处处不如萧雅珺,越来越偏激做了不少丢人现眼的事,游氏也从来没有放弃过这个女儿。游氏苦口婆心教导开解女儿,奈何她的女儿钻了牛角尖,一次又一次让她伤心失望。
后来原身铸下大错,也是游氏苦苦哀求,甚至向萧雅珺下跪,才换来了从轻发落,只被送到庵堂反省的惩罚。游氏还陪着她一块去了庵堂。
知道女儿过得不好,可亲眼见到她枯瘦病态的形容,十三岁的大姑娘,看起来却只有十岁一般,女儿她比自己想象中过的还不好。
游氏泪如雨下,她算什么母亲,居然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分不出,以致女儿被那对畜生百般折磨。
饶是萧阳这个男儿,见到阿渔这模样,也忍不住眼睛发酸。
母女相认,热泪盈眶。
在游氏期盼的目光下,阿渔喊了一声娘,游氏的眼泪再次决堤,搂着阿渔失声痛哭。
“骨肉团聚,天大的喜事,合该高兴才是啊。”柳氏擦了擦潮湿的眼睛。
阿渔拿手帕给游氏擦了擦眼泪。
游氏泪中带笑:“娘这是喜极而泣,”她紧紧握着阿渔的手,生怕一个松手,她就丢了似的,“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孩子,以后娘再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
阿渔点了点头。
“雅瑜,这是你的名字,你这一辈姐妹从的是雅字,优雅的雅,瑾瑜的瑜,美玉之意。” 她怎么可能允许女儿顶着周家人给她取的名字,何况盼娣算什么名儿。游氏想沾了茶水写给她看,想起她不可能识字,心又针扎似地疼起来。
却见阿渔已经在茶几上一笔一划写了出来,在游氏惊喜的目光里,阿渔道:“表嫂教我认了很多字。”
游氏感激地看向柳氏。
柳氏忙道:“表妹聪慧的很,一学就会,不愧是表姨的女儿。”
阿渔:“是表嫂教的好,不嫌弃我愚笨。”
意外之喜让游氏喜上眉梢,作为母亲,自然乐见女儿优秀,尤其他们家那样的环境。
游氏爱不释手地拉着阿渔,说不完的话,晚上母女俩睡在一张床上。
游氏趁机检查她的身体,但见上面伤痕累累,尤其是看到腰腿上那块丑陋狰狞的烫伤疤痕之后,眼泪汹涌夺眶,对周氏夫妻的恨意到底顶峰。
阿渔柔声安慰游氏。
翌日,游氏去见了周父周母一面,她想看看这两个猪狗不如的东西长什么模样,更要问问他们,明知道他们的女儿在他们萧家享福,他们手里还拿着从她那得来的首饰,他们怎么有脸虐待折磨她的女儿。
阿渔想了想,说也要去。
对于她的要求,游氏无不答应。
见到周父周母那一刻,游氏瞳孔缩了缩,在他们脸上依稀找到了几分萧雅珺的模样,萧雅珺模样不像她和侯爷,他们还曾笑谈过,她随了谁的模样。
萧老夫人搂着萧雅珺笑眯眯说,像她曾外祖母。
如今,游氏终于知道萧雅珺像了谁,她像她的亲生父母,挑着二人的长处长了。
在游氏阴冷的视线下,周父周母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牢房阴暗,白日里也要点灯,游氏的脸掩在光影里,目光阴沉晦涩,犹如满月下的潮水,暗藏着惊涛骇浪。
“你们的女儿取代瑜儿过上了锦衣玉食的好日子,为什么你们却不肯好好善待我的女儿?”
跪在地上的周父周母缩着身子,低头不语。
周父目光闪了闪,要没这死丫头,他就不会去卖首饰,就不会被人打断了一条胳膊。一开始打骂她是迁怒,后来,他在打骂这丫头的过程中,得到一种难以形容的优越感。侯府又怎样,还不是被他们耍得团团转,当了冤大头,他们的女儿在他眼里就是猪狗,他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想杀了都行。
周母垂泪,她想好好待盼娣的,可她男人根本不听她的话,她说两句,男人连她也打,她一个妇道人家能怎么办?
自然这些心里话,两口子谁也不敢说。
周父不想死,他一边磕头一边求饶:“夫人,我们知道错了,是我们脂油蒙了心,烂了心肝,您大人大量饶了我们吧。”
游氏憎恶地看着涕泗横流的周父,女儿身上的伤痕都是拜他所赐:“我饶了你们,你们可曾饶过瑜儿。”
周父身形一顿,只能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继续求饶。心里后悔不迭,早知今日,当年就不该心慈手软,她死了,哪来这么多事。
周母麻木地跪在那儿,彷佛已经接受了残酷的事实。
直到听见游氏恶狠狠的声音:“我绝不会放过你们,你们加渚在瑜儿身上的一切,我会完完整整地还给你们,包括你们的儿女。”
周母如遭雷击,豁然抬头:“不要,不要啊,和孩子没关系,都是我们做的,该死的是我们,是我们!夫人,您大人大量,放过孩子吧,我给你磕头,求求你,求求你了。”
周母用力磕着头,不一会儿就见了血。
他们不是不会心疼孩子,而是只会心疼自己的孩子,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