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姨娘见他松动,便膝行几步,抓住了江伯臣衣服下摆:“会不会是赵老太医不喜映柔,所以才故意曲解。”
她其实很想把这事朝梅雪娘身上赖,说梅雪娘与赵老太医勾结陷害她,可惜梅赵老太医脾气又坏又臭,不可能被梅雪娘收买。
她也只能把问题朝赵老太医身上推了。
她的确没下药啊,这个老不死的,诊错了,竟然还这样害她。该死,该死!
“老爷,您去叫王大夫来吧,就算映柔求您了。”她哀哀请求。
梅雪娘凉凉地开口了:“要是王大夫也说药有问题呢,你是不是又要去找李大夫、张大夫、钱大夫?”
“乔映柔,我待你不薄啊,你先是在老爷面前污蔑我与人有染,造谣说我腹中孩子不是老爷的骨肉,又让江令媛挑唆宛姐儿。想让我落胎还不算,连我的命你都要拿去。若非赵老太医在这里,你的目的怕是已经达成了。”
“乔映柔,你的心是黑的吗?你这样颠倒黑白,不怕遭报应吗?”
乔姨娘不哭也不急了,她脸上有三分的委屈七分的坦荡:“姐姐,你与不明来历的男子独处一夜,的确是映柔告诉老爷的。但映柔说的是实话,并没有什么污蔑。你怨我,恨我,我并不怪你。”
“老爷,叫王大夫来吧。”乔姨娘没有丝毫心虚害怕,她挺直了脊背:“让王大夫来辨辨,若是他也说这药有问题,那妾无话可说,任由老爷处置。”
她没有添药,没什么好怕的!
王大夫与江家很熟,虽然医术名望没有赵老太医那么好,但是他脾气好,为人稳妥,用药谨慎。病人找到他,他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能治的病,他会好好治,不能治的病,他会直接说自己治不了,绝不做糊弄蒙骗之事。
京城杏林界的后起之秀中,他医术或许不是最好的,但绝对是大家最信赖的。
王大夫来了之后,江伯臣开门见山地问:“你看看这碗药,给妇人落胎可稳妥吗?”
王大夫端起药碗闻了闻,不由大吃一惊:“这哪里是落胎药,分明是索命药。有孕的妇人服了这药,必然会大出血而亡,便是华佗在世,也回天乏术。”
乔姨娘比王大夫还要吃惊,她立刻站了起来:“这不可能!你弄错了,你一定是弄错了!”
因为惊骇,她的声音比平时尖锐了许多,没有了温柔。
王大夫诧异:“这碗药的配方十分普通,并没有特别高明之处,若是这样简单的药我都辨认不出来,那在下也不必行医了。难道这药是姨娘熬的吗?”
乔姨娘脸色发白,江伯臣牙呲欲裂,分明在隐忍什么。
王大夫行医多年,见惯了这样的场景,他忙提出告辞,快步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乔氏。”江伯臣声音低沉,目光寒凉如冰,失望至极:“你太过分了!”
“老爷!”乔姨娘去抓江伯臣的衣袖:“我是被冤枉的,我对天发誓,我是按照您的吩咐做的,我没有故意加药害夫人,你相信我。”
江伯臣脸色铁青,用力将自己的衣袖拽了出来。
“你冤枉?乔氏,你真当我是瞎子是傻子?这药是你亲手熬的,中间没经过别人的手。事到如今,你还嘴硬。枉我这样信你!”
江伯臣是真的怒了。
他知道有歹徒闯进了梅雪娘住的屋子,挟持了她。那歹徒没有动梅雪娘,只是跟她要了干粮、水和干净的衣裳。
当时除了梅雪娘,屋里还有两个守夜的丫鬟,一个杜妈妈。
他审过那两个丫鬟,几乎没把人打死,又拿了那两个丫鬟全家人的性命威胁,那两个丫鬟始终口径一致,与梅雪娘、杜妈妈说得一致。
但是他不敢赌,他怕万一,所以他还是要求梅雪娘打下孩子。
他只是想要梅雪娘落胎而已,绝不是想要梅雪娘的命。
梅雪娘跟他说此事有诡异,他还不信。原来,竟然真的是乔氏在这里面兴风作浪。
江伯臣牙关紧咬,双目阴沉沉盯着乔姨娘,除了失望之外,还有被人愚弄的恼羞成怒。因为赵老太医说的话应验了,他的确又蠢又瞎。
乔姨娘彻底慌了,有问题,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一定是马医婆拿错了药。
难道她将昨天的药弄混了?
对,一定是马医婆弄错了药。
“不是的,老爷,我真的没有做过……”乔姨娘不甘心,她去抱江伯臣的腿:“老爷,你去叫马医婆,一定是马医婆弄错了,她可以给我作证,我是清白的。”
“事到如今,你竟然还在诡言狡辩。”江伯臣再也忍不住,一个耳光打在乔姨娘脸上。
乔姨娘震惊,捂着脸,如见鬼一般望着江伯臣:“老爷,你打我……”
江伯臣咬牙切齿,面目狰狞:“打你?你做的这些事,莫说是区区一个耳光,便是打杀了你,也是应该的。”
乔姨娘被他的冷酷无情惊呆了,她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妹妹,你太让我失望了!”梅雪娘学着乔姨娘的样子哭,望向乔姨娘的眼睛充满了怜悯,你现在才知道这个男人无情啊,还不算晚。以后怕是有更无情的呢。
江伯臣的确翻脸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