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也松了一口气。
猎户人家地方不大,歇不了太多人。所以,在花颜睡着后,夏缘、采青、天不绝三人留在了这一户人家里,其余人如程顾之、程子笑等人都去了五十万大军在不远处安扎的营寨里。
陆之凌出了猎户人家后,带着人巡视了一圈营寨,又安排了士兵照顾随军的百姓们。安顿好了之后,他才提笔给云迟写了一封信,让安一以花家暗线送去京城。
他在信中提了如今北地的情况,自然是分毫没提花颜受伤之事。
此时的京城内,皇帝听朝理政,太子这几日一直在东宫养病。
皇帝每日上朝都面带忧急之色,东宫如铜墙铁壁,密不透风,朝臣们都打探不出太子殿下的任何消息。纷纷都在猜测,太子殿下到底是这一年来诸事繁多劳累给累垮了身子,还是得了什么重病?
有消息灵通者在得知北地封锁了所有城池,都敏锐地嗅到了也许与北地有关,揣思也许太子殿下根本就不是得了什么病,而是已经离京了。
总之,朝臣们无论背地里如何揣测,面上都与皇帝一样,挂着忧急忧愁,十分相信云迟是累病了。
皇帝听朝这几日,除了担心云迟外,觉得朝事儿十分轻松,满朝文武似也不见背地里那些蝇营狗苟,总之,十分平顺和平。
京中也十分安静消停,不见什么作乱之事,平静的让皇帝都觉得太平静了。他甚至在上朝的时候悄悄地注意每一个朝臣的表情,发现,每个人都看不出有不对劲。
他每日下了朝后,都暗自感叹,他坐了二十年皇帝,能看得清自己,偏偏看不清这些臣子们。
若满朝文武都这么乖觉,北地又哪里来的大乱?
无论如何,皇帝为了做样子,每一日下朝后,都会去东宫一趟看望生病的云迟,他如今已不相信任何人,就连他身边的王公公也算着,所以,每日,他都如第一日云迟离开时一样,进云迟的内室坐上半晌,然后再满面忧愁地出东宫回宫。
苏子斩前往神医谷后,云迟回京,并没有进城回东宫,而是落脚在了距离京城十里外的一处农庄,将东宫的所有人派了出去彻查盘龙参,同时密切注意京城各个府邸和朝臣们的动态,尤其是来往北地的信笺信鸽飞鹰,但凡入京信函,一律拦截。
可是一连几日,京城千里内都搜遍了,不止盘龙参没有找到,京中一切都十分太平安顺,不见半丝异常,就连来往信笺,也只不过是些许寻常家书。
他所彻查之事,也如石沉大海,没有半丝踪迹。
云迟素来内敛沉稳,凡事都会在他的掌控中,意料之外的无非是花颜到南疆夺蛊王,但如今他也没料到他倾东宫之力与苏子斩在京城一带的势力,竟然什么也查不出来。
显然,若非背后之人不在京城,就是藏的根基太深,深到他挖不出来。
第三十六章 (二更)
想到花颜在北地没有盘龙参,情势何等紧急?云迟心急如焚,一时间却又无可奈何,致使风寒在喝了药后,不但没好,反而又加重了。
云影带着东宫暗卫,恨不得掘地三尺将京城一带的土都挖个底朝天,彻夜不休,死死地彻查盯着,可是,京城就如无风无浪的湖面一样,水波都不动一点儿。
似乎,京城如今的情形,就跟拧成暴风的球一样,外表看球是透明的,但实则混沌不堪,但即便明知道混沌,偏偏挖不出来那个角。
云影对云迟禀告时,脸上也带着灰暗,他单膝跪地请罪,“属下无能,至今没查出来,请殿下治罪。”
云迟负手立在窗前,外面夜色的黑暗透进了室内,室内没掌灯,漆黑的很,就如云迟此时不见光亮的内心。
他摆摆手,嗓音暗哑,“起来吧,你没有罪,只怪本宫根基太浅,还不足以成气候。”
云影闻言默默地站起身。
云迟凉声道,“四十年前,黑龙河决堤,那么大的事儿,竟然瞒的滴水不漏。说明南楚几十年来,从先皇开始,皇权便脱离掌控力了。本宫监国不过四年,根基太浅,挖不出来,也无可厚非。”
云影试探地问,“殿下,我们如今该怎么办?”
云迟闭上眼睛,沉寂地说,“继续查,同时等苏子斩从神医谷探查的消息。”
云影应是。
云影刚要退下,有人来报,“殿下,太子妃来信。”
云迟霍然转身,“呈上来!”
有人立即呈递上了信函。
云影上前一步,拿出火石,掌了灯。
信函是两封一起来的,可见是前后时间相差无几。
云迟立即打开信笺,两封都读罢,他先是松了一口气,夏缘找到了替换盘龙参的离枯草真是解决了一大燃眉之急,让他总算撤掉了心口背负的那块大石和心急如焚,同时讶异武威候夫人竟然与天不绝有一段过往,这事他从未听闻过。
他随即又大怒,北安城竟然有一座机关密道打通的地下城,不止藏着瘟疫之源,藏着兵器库,藏着粮仓,竟然还藏了三十万兵马。
他震怒的刚要抬手,便看到了花颜后面补充的话,让他不准伤了自己,他深吸了一口气,才没将手里刚痊愈不久的拳头挥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