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点睡,明天早上我把粥放在锅里。”
余彤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牛奶,“我知道了小姨。”
何璐走后余彤对着桌上的蓝色笔记本发了很久的呆,里面的很多内容一看就是新补上去的。
她傍晚对着谈遇发了那一场脾气究竟是为了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或许是气自己能坦然面对何均铭却无法坦然面对他。
他确实阴阳怪气,可她又何尝不是。
做完作业已经是十点多,余彤收拾好书包把那本笔记本也塞了进去,走到客厅却发现旁边书房的门没关,里面亮着灯。
余彤悄声走过去食指弯起在门上敲了两下才道:“小姨,你还没睡?”
“我备个课,这就睡了,你作业写完了?”
“嗯,我洗个澡也睡了。”
“小姨。”余彤去而复返,靠在书房门口,手里还拿着一块毛巾。
何璐从讲义里面抬起头,“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找不到。”
“不是。”余彤摇头,顿了一下才问:“外公外婆,他们知道我回北京了吗?”
何璐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还不知道,彤彤......”
何璐似乎是想解释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当年姐夫得罪了人连累姐姐,父母伤心过度沉浸在责怪女婿的情绪里,一时间没有顾上外甥女。
何璐记得中间大概有两年他们和那边完全断了联系,等父母想通了之后却发现余彤性情大变,怎么都亲近不起来,每年也只是两通电话只言片语。
余彤也不意外,只平静道:“我想周末去看看她们。”
“好。彤彤,外公外婆他们——”何璐的眼眶有点红,她尽力掩饰着语调里的哽咽,“他们其实很想你。”
余彤笑笑,“我知道。”
余彤走后何璐终于低声呜咽起来,那段往事尘封多年她也是最近才知道了大概,姐夫那天带着哽咽的叙述仿佛还在耳边——
“彤彤和她妈妈是同时被绑架的,她妈妈就死在她面前,我去的再晚一秒,彤彤也没了。”
“从那之后有大半年,一点轻微的风吹草动她都会吓的躲到床或者桌子底下,和谁都不说话,一睡觉就做噩梦尤其是雷雨天。”
“专家说,她的PTSD虽然治愈了,但她没有选择遗忘所以还是会因此痛苦,这种后遗症可能伴随一生。”
这些话何璐每每想起来心里都是揪心的疼。她尚且如此,年迈的父母呢?
怎么告诉他们,他们最疼爱的外孙女当时离死亡也只是一步之遥,并且在那之后接受着长达多年的心理治疗,而身边除了忙碌的父亲,一点有温度的关心都没有。
大概是真的累了,这一觉余彤睡的很安稳,早上醒过来家里已经没有了何璐的影子,厨房里除了粥还有一盒寿司,上面贴着何璐写的字条:买了寿司你留着中午吃。
沈双双见余彤手里拿了个食盒进来问:“你没吃早饭?”
“吃了。”余彤指了指盒子说是午饭。
沈双双“啊”了一声,“午饭就吃这个啊?”她严肃地摇摇头说的煞有其事,“不行的,中午吃这个下午肯定会饿的,这样,我中午带你出去吃吧,我知道南门口有家店特别好吃。”
余彤从英语单词里面抬头去看沈双双,见她一边说一边还一边咽了下口水,眼神却落在那盒寿司上。
余彤心下了然,配合地点点头,“真的吗?”
“真的!”沈双双用力点头。
余彤装作思考了一下才说:“那好,我们中午出去吃。”
然后她看着抽屉里的寿司似乎有些为难地道:“那这盒寿司怎么办?你吃早饭了吗?”
沈双双摇头,余彤忍着笑把寿司递过去,“那你吃了吧,我们中午再去吃好吃的。”
“那我吃了?”
“嗯。”
沈双双接过去趁着英语老师不注意塞了一个到嘴里,“嗯,好好吃,你要不要来一个。”
余彤摇头,笑道:“不用,我吃不下了。”
“那我中午请你吃饭。”沈双双鼓着腮帮子使劲嚼着,含糊不清地说:“不许拒绝,认我这个朋友你就别拒绝。”
余彤笑了一下,有些搞怪地道:“别怕,我不会拒绝的。”
太阳光又慢慢地照满了桌子,何均铭躲在一沓书后面补昨晚的作业,做贼心虚一般地催谈遇去拉窗帘。
“我今晚一定去你家写作业,这根本来不及抄啊。”何均铭苦恼地扭着笔,继续抱怨:“也太多了。”
谈遇拉上窗帘侧头往何均铭桌上瞧了一眼,他正在写化学试卷的最后一题。
“化学老师昨天说这张卷子晚上才收,倒是英语...”谈遇转着手里的笔点了一下何均铭桌角空白的英语报纸,又指了指讲台上的英语老师,“等会就要讲。”
何均铭骂了一声,“你怎么不早说,快把你的给我。”
“别急。”谈遇一边从旁边抽出卷子一边慢悠悠地道:“她一般七点开始讲题,你还有两分钟。”
何均铭最终被英语老师拎起来站到了第一节 课退,刚坐下松了一口气门口教室门口就来了一堆人嚷嚷着要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