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蒙细雨中,男人迎风而立,犹如从地狱而来。他的笑容里不再拥有温柔,而是一种让温暖感到陌生的冷漠。
仅仅是那双眼睛,就像附有无限吸力的漩涡,能将人一并拽进他冰封的世界里。谁也不知道,这几天在他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仿佛只要稍不留神,温暖就会被卷入然后吞噬与令人绝望无助的深海里,永不超生。
谁也没想到,曾经相爱的两人最终会走到这一步。
不,也许由始至终都是温暖一厢情愿罢了。
因为从这个男人的眼里,她只看到恨和报复。
沾了雨水和泥土的裤腿湿漉漉的,温暖漫不经心地抖了抖,露出黑色的平底鞋。雨水打湿她平静的面容,同时也让贺川南极为不满。
她不该如此冷静克制。
“贺总,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就好。我赶时间,就不随你回去了。”温暖垂着一只手,另外一只手轻轻撩动耳边的鬓发。
一朵黑色的小花从发丝间飘落,最后沉没在满是泥泞的水潭中。
她越是表现得若无其事,就越能撩起他心底的那把火。
贺川南猝不及防上前,捏住了温暖的下巴强迫与自己对视。她的双眸布满了大大
小小的血丝,看待他的眼神却如同一滩死水。
似乎把千斤重的石头砸进去,也再掀不起一丝的波澜。
“你以为自己能逃得掉吗?”贺川南就像在看待一个笑话,面部的所有表情仿佛都在嘲笑温暖的不自量力。
他要找一个人,哪怕掘地三尺也会找到,真以为到了闸口就能离开国内?
随后贺川南用大拇指轻轻扫过温暖的眼角,顺着小小的一粒泪痣往下,最后落在失去血色的唇角。
“那个男人,叫温洛尘对吗?他的未婚妻,不,应该是妻子才对,叫张芷宁。就不知道,温太太肚子里未满三个月的孩子,能否赌得起这一次?”贺川南微微弯腰,灼热的视线与温暖对焦,刹那间擦出了火花。
他曾经最不屑于威胁一个女人,不过如今细想,在某些时候不失为一种好方法。
果不其然,温暖的眸光一紧,当即变了脸:“贺川南,你无耻!”
“我再无耻,又怎及得上贺太太的弥天大谎言?把我玩弄在掌心,很好玩是吗?”贺川南掐住下巴的力度加大,温暖似乎听到骨头发出的“咯咯”声。
她强压下疼痛,反手抓住贺川南的胳膊,咬牙切齿骂道:“这是我和你之间的恩怨
,不要搭上别人!”
有她的这句话,贺川南便放心了。
“不想他们一家三口毙命,你最好给我放乖一点。”贺川南凑到温暖的耳边的同时,一手攥住她的胳膊,强行往汽车里塞。
刚好保镖撑着伞挡住了洛尘的视野,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银色的宾利车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
“该死!”洛尘粗暴地推开车门,上前揪住陈队的衣领就要挥拳下去。
拳头还没落下,陈队便把手机挡在面前:“是贺太太自愿跟贺总回去,不信你可以给她打个电话确认。”
屏幕上显示通话的状态,洛尘还没开口,熟悉的声音缓缓而来。
“哥,给我点时间解决这边的问题。这几天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相信我,我知道该怎么解决。”温暖的声音很浅,却铿锵有力。
她的暂时忍让,是为了保护身边的人。相信以两人之间多年的默契,洛尘会懂得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以这丫头的性格,一定是被威胁了。洛尘气得握紧拳头,劈头就骂:“三天,我只给你三天的时间!过后,我会亲自上门要人!”
“好!”
通话戛然而止,洛尘把手机扔了回去,临走前还不忘恶狠
狠瞪了陈队一眼说:“陈晨,今天的事我会找小本本记下来。”
陈队虎躯一震,一脸欲哭无泪。被曾经有“猛虎”之称的前上司记恨,该如何解释?
在线等,挺急的。
一路上,温暖和贺川南各坐座椅的一侧,互不相看,气氛阴郁僵持。
雨痕模糊了男人在玻璃上的倒影,下午五点的郊区小路冷冷清清的,路灯已经亮起。
他的背影看起来深不可测,贴服于胸口的领带一丝不苟,正如他平稳的人生容不得一丝一毫背离轨道。
气氛压抑、沉重,让温暖透不过气来。
她不清楚车子前往的目的地是何方,更不清楚接下来与这个男人会有怎样的对峙。只知道无论结局如何,离开是最终的抉择。
贺川南单手撑着眉角,眼神随着窗外飞快往后移动的景物跳跃,最终汇聚成更冷漠的视线。
“你准备逃去哪里?”
温暖沿路保持沉默,并不打算回答男人的话。
“T国不是一个好的选择,那里治安不好,尤其对年轻漂亮的女性。”贺川南突然扭过头,眼神里充斥着嘲讽和不屑。
温暖抿着唇不说话,身体却不由自主颤抖了一下。
下一秒,贺川南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护照和身份证。他盯着证件上温暖的照片,不屑地说:“温暖,不错的名字。不过,我还是更喜欢称呼你为贺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