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建国翻出手机看了眼,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浑厚的女声即使隔着几米的距离,也能听的一清二楚。
“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了,律师会找你处理余下的事。你的所有东西我已经丢垃圾桶里,不用厚脸皮回来收拾。”
说完,对方无情地挂了电话。
崔建国的脸色如同一团漆黑的浓墨,阴霾布满了整张脸。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他的妻子。
怔了片刻,崔建国抬头望向温暖,双眸猩红。暴戾的气息,如空气般包裹着他的全身。
下一刻,他捡起地上的油罐子,拧开塞子二话不说从头顶淋下去,疯了似的捏紧打火机朝温暖的方向跑来。
这个男人,铁了心要跟她同归于尽!
哪怕温暖曾经历过比现在危险几倍的时刻,却从没这般恐慌过。她拼了命的扭动身体,试图想要挣脱捆绑双手的麻绳,却徒劳无功。
眼前的男人就像一条疯狗,身上充满了极端的负面的情绪。
他的脚步停止在温暖的面前,一手捏着打火机,一手捏住她的脖子。这张清纯得几乎没有任何瑕疵的脸,配上灵动的大眼睛,真是楚楚可怜、我见犹怜。
可惜,红颜注定薄
命。
“贺太太,黄泉路上有你相伴,我也不至于太寂寞。”崔建国放声大笑,继而加大手中的力度,让温暖几乎无法呼吸。
接下来,他“蹭”的一声打火机点燃了,抵在温暖的额头上
北风把火苗吹动,温暖闻到了头发烧焦的味道。混合浓烈的汽油味,让她浑身的每一寸神经都蹦得很紧。
她的十指用力划过冰冷的水泥地面,强撑着才不至于倒下。
她不能死!
她死了,温城怎么办?
“放手!”温暖情急之下,用力往崔建国的脸撞过去。他发出沉闷的惨叫声,随即鼻血涌出。
“贱人!”崔建国恼羞成怒,一脚踢在温暖的小腹上。她支撑不住摔倒在地,痛苦地大口喘着气。
他还不罢休,薅住温暖的长发用力往水泥地上撞。
骨头撞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温暖瞬间血如泉涌,艰难地抬起头。前方的视线一片模糊,血液沾湿了她的额发,以及眼皮。
男人猖狂的笑声夹杂着呼啸的北风,散落的雨滴冷如冰块。温暖跪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因为疼痛身体在微微抽搐。
恍惚间,天台门被粗暴踢开。一群穿着制服的男人前后涌入,很快占
据了半个天台。
温暖艰难抬眸,视线越过崔建国,第一眼就看到冲在最前面的贺川南。
她没有看错,真的是他!
每次当温暖遇到危险,他总是第一个赶过来。他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护着她,帮她收拾残局。
这一次,也不例外。
乌云密布的天空,开始飘落细雨。温暖只觉得眼前一片湿润,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该死!”崔建国低吼了一句,随后快速扯开捆绑在温暖手腕和铁丝网之间的长绳。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瑞士军刀,抵在了温暖脖子的大动脉上,迫使她面向突然闯入的人群。
以寡敌众,崔建国却没有半分恐惧。他抱着必死的心而来,眼前的拖延不过是多拉一个人下地狱罢了。
“全部退出去,只留下贺川南,否则我马上割断贺太太的大动脉。”崔建国命令道。
刀子距离温暖颈部的大动脉不过半分的距离,她满身是血,表情极为痛苦。
闻言,在场所有人一动不敢动。他们生怕再前进一分,崔建国那只疯狗就会把刀子刺进温暖的喉咙。
只有最前方的男人,继续往前:“你们全都退出去,然后把门关上
。”
“贺总,这样您会很危险!”程伟情急之下冲口而出。
贺川南凝视着前方,神色平静得近乎冷漠,步履缓慢却很稳。“太太现在的处境,比我更危险。”
“全部退出去!”崔建国的刀刃紧贴在温暖的肌肤上,重复提醒。
程伟吓得大气不敢喘,立马止住了前进的脚步。
过去十几年,他见过贺川南的很多面,有波澜不惊的,有稳如泰山的,更多的是凉薄和寡淡。
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像贺太太那样时刻牵动他的情绪。他为数不多的失控,全都给了贺太太。
“程伟,出去。”贺川南全身冰冷,平视前方,说出的每一个字仿佛都是从灵魂深处吼出来的。
怔了怔,程伟咬牙吩咐身后的人:“都出去。”
“是。”穿着制服的男人一声命下,手下同步往后退。
门一张一合,空旷的天台只剩下三人。贺川南一双黑眸波澜不惊,逐步往前。
“放开她。”他凝视着温暖,点头的同时抿了抿薄唇。
这个细微的动作,温暖瞬间心神领会。她仔细环视了一周,视线最后落在贺川南身后的水塔上。
就在水塔后的住院部二座顶层上
,藏着一抹绿色的身影。如果没猜错,那是事先安排好伏击的狙击手。
贺川南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他单枪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