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啊。”他提醒苏荷,“抗旨是杀头之罪,重则满门抄斩,七娘,你向来是个明事理的好孩子,这件事,你要三思。”
“我不懂,也不明白。”苏荷道,“太子殿下仅是看了一场击鞠,为什么就要把我指给雍王,在此之前,没有一个人来问过我的意见,问我是否愿意,他们把我苏荷当成什么了?”苏荷指着自己,“可供交易的物品吗。”
曾万福也无可奈何,“因为这是李家的天下,是命,上天注定的命。”
“我才不信什么命呢。”说罢,苏荷拿着舅父的钥匙离开了邸店。
曾万福忙着与番客交易,甩了甩袖子便也转身离去。
苏荷来到永平坊,找到舅父所说的宅子,破旧的大门刚打开一条缝,二人就吃了一脸的灰。
青袖捏着鼻子推门走进,“娘子,这宅子未免也太小了吧。”
宅子在永平坊的东北角,有住房两间,大门进去是个无墙的厅堂,厅堂后面有座天井,左侧是住房右侧则是厨房,厨房极小,而这屋子似乎也废弃了许久。
“都说长安城寸土寸金,有宅子总比住旅舍的好。”苏荷道,随后便与青袖捋起袖子准备将宅子收拾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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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市,孝真公主离开了聚全酒肆,文喜也将李忱接回了雍王府。
回到王府,李忱便从居住的书房里进入了一间暗房,点燃一盏灯烛后,四周墙上贴满了大小不一的宣纸,她将所有可疑之人的名单罗列贴在了一面墙上,并仔细调查了身世背景,其中,名单上竟还有皇帝。
“当初三司推事,参与审案的有大理寺、刑部、御史台,这是皇家重事,宫廷会留档于密库中,我及冠之前曾去找过,却一无所获。”李忱道。
“皇子落水,公主溺亡,且背后涉及之人是当朝太子,这样的丑闻,皇家岂会留档。”文喜道,“不过三司的案底,会在大理寺封存,郎君可查大理寺的卷宗?”
李忱摇头,“大理寺卿是左相李甫的人,贸然调查,不妥。”
文喜这才想起来,皇帝连杀三子是因奸相的挑唆,如今诸王皆谨小慎微,也是因为奸相弄权。
李忱将在九原县从秦娘子口中获得的一些消息陈于纸上,文喜便将其贴至墙上。
“皇十子,皇十三子,皇九女。”文喜看着上面的名字,“郎君,废太子从前与您与九公主善?”
“没有印象。”李忱摇头道,“落水前的许多事,已记不得了。”
“既然崔贵妃生前是宠妃,那为何圣人要疏远您呢?”文喜有些不理解的问道。
李忱只是摇头,她心中或许已有答案,但没有回答文喜,“当时的十皇子周王李恬才不过九岁,一同游池的几个皇子中,年长的就只有废太子与当今太子以及被赐死的三个皇子,但太子并不在船上,且事发后,废太子被以幕后策划残害手足的罪名赐死,连带东宫詹事府、左右春坊、三寺六局等二千五百余人一同被诛。”
文喜听后不禁感到背后一寒,“整个东宫,全部陪葬了?”
李忱点头,“当年的案子定音后,太液池游船的一众宫人内侍都因看护不力被处死了,因此亲眼见过那场事件的,就只剩我们兄弟几人,若是能找到废太子东宫旧人,或许能够知道当年的详情。”
“若是这样看来,当年参与游船的皇子中,是有太子殿下的,但太子殿下在岸上。”文喜看着墙上李忱罗列的线索,“周王年幼,落水后得了寒疾,而您却失去了双腿,同时也失去了储君的资格,三司推事,将罪名推给了废太子,废太子被诛,储君的名额,就顺利落到了太子怏身上。”他忽然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主子,“这桩案子,只有太子怏是最大的获利者。”
“吾问过前刑部尚书,当年的案子的有诸多疑点,但大理寺卿却一口咬定是废太子所为,圣人听信大理寺卿言,下诏废黜了太子,后又赐死于宗正寺。”李忱又道。
“所以您觉得圣人也十分可疑?”文喜道。
“废太子做了二十余年的储君,受百官拥戴,东宫的势力,早已超出了皇帝的控制,易储,恐怕只是一个试探。”李忱推测道。
听到主人的分析,文喜越发感到后怕,他忽然觉得皇权之争,实在过于残忍。
但李忱,却异常的平静,“他从血雨腥风中夺位,见过父子反目,兄弟相残,岂能不惧重蹈覆辙呢。”
“可若真的是圣人…”文喜哽咽住,“那郎君您…”
李忱的脸色忽然变得阴暗,她没有说话,只是推着轮车拿起灯盏走出了暗室,“予羽谯谯,予尾翛翛,予室翘翘,风雨所漂摇,予维音哓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