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喝醉了吧。
江烟不是没见过沈时礼喝醉的样子。在商场上混这也是无可避免的,沈时礼刚成立江今的时候,也有过一段很难的日子。
他酒量一般,虽然还可以也不常喝,江烟见过他被司机开车送回来,整个人喝多了都有些懵的样子。
“谁又灌你酒了?”江烟下意识的问,“怎么可能…”
怎么有人可以灌醉你啊!今非昔比,江烟也很清楚,沈时礼新建了“宴景”集团,带走江今大半的员工,几乎就是把江今重新搬过来。
沈时礼还是看着她。在有点微醉的状态下,他还是足够坦诚:“没有人敢灌我。”
语气很轻又理所当然。他当然也记得那段很狼狈的日子,所以在这之后许多年,沈时礼都不允许自己如此形态。
能灌醉他的,当然只有他自己。
江烟愣了下,还没说话,就被人一下子按在怀里。男人双手用力禁锢着她,像是大猫一样,头蹭在她的肩头。
“烟烟,”沈时礼靠在她肩头,声音很轻,“你回国…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江烟想推开他的手僵住了。她意识到什么,倏然瞪大眸子。
沈时礼侧着头,从江烟的角度看不见他的神情,动作却很用力。
“就算是现在这样,你也不肯和我说,”他低声说,“你是不是想和那个祝你生日快乐的人在一起?你是不是…会喜欢他?你们有联系吗?”
从沈时礼和江烟离婚以后,他再也没有用如此多的语气词去问江烟。
江烟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个人提的是好几个月之前的事情——那谁他妈还记得啊?!
她张口想说什么,清晰的感觉到肩膀上有些濡湿的感觉,又沉默下来。
“没有联系,不喜欢他,我已经明确拒绝了,”江烟叹气,干巴巴的说,“我心里有数,那种人…也不适合我。”
没感觉是一回事,江烟也很清楚自己的性子。苏哲是很好,就是和她不是一路人。
她再明白不过,对方喜欢的也是她的假面。他没见过被家人纵的无法无天的江烟,没见过行事作风都很任性的江烟,他喜欢的,是想象里的形象。
“你别哭了,”江烟小声说,“你今年都三十一了哎…还好意思…”
她没见过沈时礼掉眼泪。这个人从到沈家以后都格外沉默稳重,情绪都藏在深海里,不露出分毫。
所以很多次,尽管江烟已经觉得他非常,非常委屈了,沈时礼也没说过什么。
“哭没有用,”很早之前,沈时礼站在读初中的江烟面前,干巴巴的安慰她,“掉眼泪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你为什么不去想想办法?”
“你这个人——好烦啊!”江烟哭的嗓子都要哑了,眼眶红的像兔子,“我爱哭就哭你别吵我!你管我啊!”
被人用一种很不舒服的姿势抱在怀里,江烟还有空走神——当初已经读大学的沈时礼大概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有一天他也会成为自己当初很不喜欢的那种人。
“我没哭,”沈时礼还蹭在她的肩膀上,也不管自己一米八的身高有多委屈,“所以,因为他不适合,你才不跟他在一起,对吗?”
“那我呢?”
江烟心头一颤。她抿直唇角,一直避免不提的话,和沈时礼心照不宣的话,就被他在喝醉的情况下挑出来。
“我已经改了很多,我把你照顾的很好,”沈时礼轻声说,声音低沉沙哑,“那如果可以给我一个机会——比起别人,为什么不给我?”
他很少流露出这样脆弱的情绪。此刻,站在江烟面前,沈时礼却像是卸下全身的防备,还有点茫然的反问她。
“我不想再跳坑里,”江烟想了一会儿,轻声说,“你知道吗,跳悬崖真的很疼,我没有勇气。”
飞蛾扑火的勇气不是每次都有。江烟知道自己逃避的行为算不上光明正大,她只是想,她承担不起。
“除了我,没有谁会对你更好了,”沈时礼按着她,手指扣在她的腰上,“你喜欢过我,证明我最起码很符合你的伴侣倾向,我现在又对你很好。”
“所以,”那双还染着雾气的黑眸盯着她,“你要不要和我再试一次?”
就算中途叫停也没关系。沈时礼照顾她这么久,求的也是这个机会。
初春的风很轻,男人眉眼精致寡淡,那双桃花眼里却漾出有别于平冷的其他情绪。
江烟被他压在怀里,费力的仰着头,圆眸对上近在咫尺的眼睛。
她喜欢过这个人是真的。喜欢这个人太多了,心脏像是要炸裂,这是她很久很久以前想过的画面。
这个人为她低头,学着忍气吞声,学着体谅,学着…怎么去爱一个人。
江烟别开视线,突然撞了下他的肩膀,含糊道:“我…考虑一下吧,你先跟我过来醒酒!”
她算是怕了沈时礼。喝醉酒的时候比什么时候都坦诚,像是恶龙俯下身躯,利爪收起,孤零零的捧着心脏给她看,说喜欢就要不喜欢就丢掉。
可是公主怎么见过有龙会这样。一贯凶神恶煞残忍无情都收起来,只捧着滚烫的血液给她,把自己的逆鳞放在她手下。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