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子砚一怔,心里掀起万丈波澜。
苏温辞没有理会,转而将目光放在柏家众人身上。
“柏老爷子,选择掌握在您的手中。”
“是选择忍辱负重一雪前耻,亦或是舍生取义,全凭您做决定。”
阴冷昏沉的地牢里,柏老爷子在对面这位长相普通却气质超尘的少年眸中看出了绝对自信。
苏温辞的声音很淡,很沉,眉眼平静默然,却让人无法忽视她眸中的杀伐果断,连深不可测的眼底都染上冷冽的寒芒。
“劳烦这位公子了。”
半晌,一道虚弱沙哑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寂静的空气。
苏温辞默默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退到了窦子砚的身后。
“窦尚书,该走了。”少年的语气低沉而平静,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而落在暗处关注这里的暗卫眼中,窦子砚被柏司理百般嘲讽折辱,苏温辞看不过去为他出头,却被窦子砚呵退。
一切都在情理之中,众人也没有多想,更没有往九转迷魂阵上想。
窦子砚闻言,纵然不舍,却也只只有保全自己的性命才有朝为这些冤死的大臣报仇,“柏老爷子,保重。”窦子砚朝着柏家的方向拱了拱手,转身甩袖离开。
他现在不再是没有首领的士兵,自从知道林程潇还活着,他便也多了求生的欲望。
苏温辞也悄无声息的将布置的阵法收回,如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两人顺利的离开了地牢。
……
皇宫 御书房内
“陛下,长公主在外求见。”以小太监进来禀报。
正在翻阅奏折的林嘉纳手指微微一顿,眉头紧蹙,“不见!”语气十分阴翳。
小太监正要俯身行礼告退,却听到门口传来一阵喧闹——
“长公主,请您止步!”
“长公主,您不能硬闯!”
“……”
下一刻,一身正红色宫服绣着几朵牡丹,华贵典雅,腰间束着一根雪白的织锦攒珠绸带,墨发高高挽起插了两只云鬓花颜金步摇的林嘉歆便闯了进来。
林嘉纳眼底划过一抹阴翳,眉目间覆着一层冰霜却没有当场发作。
他抬手呵退了一众侍卫,硕大的御书房中只余下他们两人。
“臣妹见过皇兄!”林嘉歆微微俯身行礼。
林嘉纳抬眸瞥了她一眼,重重的将手中的奏折砸在面前的书桌之上。
“皇兄?朕怕是担不起这个称呼。”
林嘉歆没有多言,语气依旧平稳的开口,“不论担不担得起,陛下是臣妹皇兄是毋庸置疑之事。”
林嘉纳骤然站起身来,双手背在身后,脸色阴沉的能滴出墨来。
“好啊,好的很!那朕问你,你是否为柏家事而来!”
林嘉纳炙热而氲着怒气的气息铺天盖地的朝着跪在一旁的林嘉歆袭来。
强大的威压,让林嘉歆的掌心冒出冷汗,但她还是竭力控制着情绪。
“正是。臣妹喜欢柏家二公子已久,皇兄是知道的。”
林嘉纳胸中的怒火熊熊的燃烧起来,语气也冷的可怕。
“柏家二公子?!不过是一个将死之人!”
林嘉歆的额头上已经溢出一层薄汗,藏在袖中的手一直在抖。
“皇兄当初答应臣妹,事成之后,便让臣妹嫁入柏家。”
生在皇家,便是亲兄妹也逃不过利益的算计。
当初,林嘉歆只求了一件事,便是要柏泱风的一条命。
林嘉纳只觉得气血上涌,背着手在书桌前走来走去。
骤然停住脚步,指着跪在地上的,手指都在颤抖。
“你当真觉得柏家会要你这个儿媳!便是朕放柏泱风一命,他也绝对不会喜欢你!”
“是你,参与害死了林未晞林程潇甚至是林荣轩!我们两个是利益体,你以为能逃得掉吗?!”
林嘉歆脸色一白,连同之前在狱中柏家那里碰的壁,双重打击下让她的身体有几分摇晃。
她狠狠的闭上眼睛,再睁开眼底一片猩红,“臣妹便是要柏泱风一条命,皇兄给还是不给!”
林嘉歆一字一句咬的清清楚楚,仿佛用尽了平生的力气。
她自幼就不受宠,便是那宫中的下人都常常欺负她克扣她的东西。
母妃虽贵为淑妃,却不得宠。后宫之中便只有皇后,得父皇的宠爱。母妃整日将精力全都放在林嘉纳身上,根本不管她的死活。
她曾以为父皇不喜女孩,但林未晞的出现打破了自欺欺人的幻想。
父皇不是不喜欢女孩,只是不喜欢她!
有一次她因下人的疏忽在宴会上跌落池中,险些溺水身亡,是柏泱风救了她。
之后的日子里,柏泱风像是照进她生命中的那束光,无时无刻不渴望能够嫁给柏泱风。
为了嫁给他,她不惜让自己变得更优秀,只有那样她才会被柏泱风看到。
今日,便是赌上她林嘉歆的性命,也想为年少的那个少年努力一次。
林嘉纳气的目眦欲裂,狭长的眸子眯起,阴冷而氲着怒意的眸光,那种几乎要将人焚烧殆尽的怒意吓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