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笑道:“所以干娘只管放心吧,干爹早有万全的部署。”
说着撩起车窗帘往外看了看,继续道:“马上就要出城了,干娘要不出了城就睡一会儿吧?待会儿让干爹瞧得您这般憔悴,还不定得心疼成什么样儿呢!”
施清如打了个哈欠,“我还真有些撑不住了,那等出城后,我就睡一会儿吧……不过我们这么多人就这么大张旗鼓的出城,不会有什么问题,或是打草惊蛇吧?”
小杜子笑道:“我们走的是阜成门,几个军门都早是干爹的人了,早前我曾对干爹何以对区区一个军门都那般和气,还曾不得其解,干娘记得吗,其中有一次还是我们出城过中秋去时?所谓‘县官不如现管’,如今我可算是明白了,干娘就安心吧。”
施清如听得小杜子这么一说,总算彻底安心了。
稍后也果见这么一大群人真就顺顺利利出了城,半点阻拦盘问都没遇上,待出了城,便再抗不住疲累困乏,靠着车壁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彼时宫里的确虽表面看似平静,但实则早已乱了套。
太后昨夜听得都督府走水了,只当这回崔福祥的人总能很快拿了施清如来见她了,不想等来等去,直等到都快交四更了,还是没能传来好消息。
太后已是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无论段嬷嬷怎么劝,都劝不好了,若不是天还黑着,各处宫门也都还没开,她便要立时传了肩辇,亲自去找崔福祥兴师问罪了。
好容易等到段嬷嬷哄得她答应了喝一碗安神汤,稍稍睡一会儿,凡事都等天亮了,她精神也好些了再说。
就有人“砰砰砰”的直拍仁寿殿的大门仁寿门了,段嬷嬷生气归生气来人不长眼,来的不是时候,听得传话儿的宫人说‘有十万分紧急之事要当面禀告太后娘娘’,也担心是真出什么大事儿了,于是亲自去了仁寿门见来人。
这才知道,来人竟是崔福祥的徒弟刘春阳,——自崔福祥高升以来,他便接替崔福祥,成了乾元殿的首领大太监,总领隆庆帝的一应吃穿用度之事。
且刘春阳带来的消息绝对堪称大坏:隆庆帝昏迷不醒,太医们都束手无策!
等见了太后后,刘春阳才说了隆庆帝何以会晕倒,御前的人又是什么时候发现他晕倒的,“昨夜皇上先后传了两位小主儿侍寝,一位是安阳殿的雅婕妤,一位是延嘉殿的徐美人,等两位小主儿侍完寝后,便都让驮妃太监又送了回去,皇上也喝过参汤后,歇下了……可三更天时,奴才就听得皇上呼吸急促了,忙就近一看,就看皇上满脸潮红,浑身滚烫,奴才怎么叫都没反应。”
“奴才吓得半死,忙忙着人去禀告了崔厂公和宣武侯,请了二位到乾元殿,随即崔厂公便打发人去将当值的太医都悄悄儿传到了乾元殿,可、可皇上一直都没醒来,太医们也压根儿没有旁的法子了……崔厂公本来不欲惊动太后娘娘,怕太后娘娘凤体受惊的,到了这个地步,也是顾不得了,只好打发奴才跑了这一趟,还请太后娘娘能立时赶去乾元殿,主持大局。”
太后不等刘春阳把话儿说完,已是面如金纸,摇摇欲坠。
喉间的甜腥味儿更是一阵阵的猛地往上窜,大有她一张嘴巴,便立时开闸的架势。
太后却愣是死死把那股冲动给逼了回去,哑着声音喝命段嬷嬷和刘春阳:“都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传肩辇,还不快带路!记住,不许走漏了任何风声,否则凭他是谁,哀家都绝饶不了!”
一边说,一边已强撑着脚步蹒跚的往外走去。
她必须得立时赶去乾元殿救醒她的儿子,必须得将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里,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不用等韩征翻身,也别想什么报仇雪恨了,她先就要没有立足之地!
段嬷嬷见状,忙跟上前扶住了太后,刘春阳则小跑着给太后传肩辇去了。
如此一路着急忙慌的赶到乾元殿,好在是宫里其他地方瞧着都还一派的平静,可见消息仍封锁得好好儿的,哪怕乾元殿外围瞧着都与平日并无二致。
然进了隆庆帝素日起居的寝殿,紧张的气氛便立时扑面而来了,让太后不用进去亲眼见到隆庆帝,心里那一二分侥幸的希望也立时破灭了。
太后却依然死死忍住了,没有让自己倒下,下了肩辇后,便让段嬷嬷和刘春阳一左一右搀扶着,进了隆庆帝的寝殿。
就见地上跪了一地的太医,都是满脸的苦相,崔福祥与宣武侯则分站在隆庆帝的龙床两侧,亦是眉头紧锁,满脸的凝重。
瞧得太后终于来了,崔福祥和宣武侯忙上前行礼:“奴才/臣参见太后娘娘……”
话没说完,太后已急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行什么礼,让开,哀家先瞧瞧皇帝去。”
以不符合她年纪和身体状况的速度,眨眼间已到了隆庆帝的龙床间。
就见隆庆帝满脸潮红,呼吸又急又重,便是再不懂医术的人,也知道他现下病得不轻。
太后越发着急了,俯身叫起隆庆帝来:“皇帝,皇帝,你醒醒……哀家瞧你来了,你睁开眼看一看母后啊,皇帝——”
自然是叫不醒隆庆帝的,只能看向了太医们,怒道:“皇帝到底是怎么了,你们一个个儿的就不能先救醒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