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和张氏作的孽,都是他们罪恶的欲望害了他们的孩子,让他们生来便带了原罪,也害了他们的亲人儿女!
半晌,施清如才觉得心里稍稍好受了些,也能问小晏子后续了,“那他们的遗体如今在哪里,可有人替他们装殓的?”
想来应当没有吧,那她便出几两银子,替他们装殓安葬了,再做一场法事超度一下吧,就当是可怜施迁,希望他下辈子能投个好胎,能堂堂正正的做人了。
小晏子知道自家夫人心善,忙道:“张家接到消息后,已经去认了尸,虞夫人也发了话,会让他们入土为安,好似还会请了僧人为他们念经超度,夫人且不必操心了。”
陈嬿只对张家所在方圆一带熟悉些,也不敢带着施迁走远了,怕人生地不熟的,被人哄骗拐卖了都没人知道;再者,她也始终抱着一线侥幸的希望,万一知道他们姐弟实在活不下去了,张家人又动了恻隐之心,许他们回去了呢?
那他们要是走远了,张家人还从何知道。
所以等他们姐弟的尸体浮上水面,衙役们闻讯赶到后,很快便确认了他们的身份,也很快通知了张家,没办法,谁让他们已没有任何旁的亲故,也就张家与他们好歹还有一点关系呢,不然总不能让衙门出钱替他们收尸吧?
于是张慕白与张慕红很快到了现场,见到了虽已被泡得变了形,却依然能认出的确就是本人的陈嬿与施迁。
兄弟两个心里都不好受起来,纵陈嬿已不是张家的媳妇,却始终是他们的亲表妹,施迁与他们更是……当日将他们扫地出门时,虽知道他们弱的弱小的小,日子势必好过不了了,好歹陈嬿还有一些体己,租个小房子,再慢慢儿的谋生计,应当还是不难的。
却没想到,不过就十来日光景儿,姐弟两个已都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张慕白因很快做了决定,他要为姐弟两个装殓安葬,希望张慕红能别怪他白白浪费家里的银钱,他以后会加倍努力抄书,把花费的银子给找补回来的。
张慕红却本来也是一个软善之人,人都死了,岂能再与弟弟计较几个安葬费?
兄弟两个遂把陈嬿和施迁的尸体好生带回了家,杨氏因此很不高兴,觉得怎么也得花费十几两银子了,有那个钱,都够买个丫头或是婆子,她也不必那么累了,——陈嬿被扫地出门了,所有活计便都得落得杨氏身上了,虞夫人是婆婆,她总不能让婆婆凡事都亲力亲为吧。
奈何虞夫人也发了话,要好生安葬陈嬿与施迁,对陈嬿的死虞夫人不是很有感触,毕竟她是咎由自取,对施迁的死,虞夫人心里却着实有些不是滋味儿,还有些后悔当日不该连施迁一并扫地出门的,终归他是无辜的……
杨氏便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得眼睁睁瞧着婆婆与夫君兄弟两个将陈嬿姐弟的身后事操持了起来。
施清如听得张家已经认了尸,还已经在为陈嬿姐弟操持身后事了,缓缓点头道:“那便好,张家也算仁至义尽了。”
虞夫人自不必说,便是张慕红张慕白兄弟,也比她前世认定的好了不少,看来当初张慕白极有可能真是被陈嬿和张氏所鼓动的吧?
终归如今那些相关的人都已不在,情势也早已大不相同了,就任前世那些事随风而去吧!
“你辛苦了,去歇着吧。”施清如遂打发了小晏子,只纵知道有张家人为陈嬿和施迁装殓安葬了,心里仍有些不舒服,晚间也因此没睡好。
不过第二日起来后,她便顾不得去想旁人的事了,既因张家所有人说到底与她都毫无关系,更因韩征在大朝会上被弹劾了。
还不是某一位御史或是官员弹劾他,而是七名御史联名弹劾他“专权弄权、残暴不仁、结党营私、陷害忠良、草菅人命”……足足罗列了韩征二十一条罪状。
此外,还有十余名官员出列附议那七名御史,最后一致恳求隆庆帝:“请皇上务必严惩,以儆效尤!”
隆庆帝因此让出列请罪的韩征自辩自证。
崔福祥却趁机拿出一系列的真凭实据,当着隆庆帝与文武百官的面儿,证明御史们弹劾韩征的罪名都确有其事,绝非凭空捏造,请隆庆帝一定要严惩韩征,“……以证朝廷纲纪法度之外,也还直接间接受害的不计其数的受害者们一个公道!”
东厂这些年能让所有人闻之色变,小儿止啼,自然凶神恶煞、陷害残暴的事儿是真没少干,韩征在一系列的真凭实据面前,自是辩无可辩。
隆庆帝遂趁机收回了韩征的批红大权,东厂提督的位子也暂时让崔福祥一并代之,然后将韩征下了诏狱,话虽说得还算客气委婉:“等查明真相后,朕自然还爱卿一个公道。”
却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韩征这一进诏狱,只怕便再没出来那一日,更别提官复原职,大权重回手中,再现昔日的风采了。
一时间满殿都是噤若寒蝉,只有少数的官员暗中得意称愿不已,更多以往惟韩征马首是瞻的官员却都是忐忑不已,不知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
这么大的事儿,太后在仁寿殿自然也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立时高兴得话都说不利索,手也再次大抖起来,“哀家可、可终于等到这一日了!”
段嬷嬷见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