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武侯夫人早憎恶她很久了,只不过以往顾及着长辈的身份,不好太与她一般见识而已。
但如今狠狠羞辱她、狠狠打她脸的机会自己送上门来了,宣武侯夫人自也不会放过,尤其这几日她心里一直憋着火儿,夫妻又都压力巨大,惟恐将来一个不慎就阖府覆灭……亦早就想好生发泄一番,好生把心里憋着的那口气给出一出了。
所以还在路上,张云蓉已经宣武侯夫人心腹之口,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已经气得头晕眼花了。
不想到了现场一看,正好又见陈嬿在对着宣武侯夫人卑躬屈膝,不堪直视,把自家更是贬得一文不值,天地良心,他们家哪里对不起她、她二哥哪里对不起她了?
当初她母亲都给二哥定好亲事,宁死也不肯让她陈嬿进门了,结果二哥愣是退了亲,愣是把母亲气成那样儿,也生生迎了她过门,就因为要对她负责,负个鬼的责啊,当初分明就是她那般阴损犯贱陷害的二哥,二哥一样娶了她;
等到她那个跟她一样贱的娘做下的那些个恶心事儿曝光后,搁谁家不得休了她,不得将她扫地出门?
可她母亲和二哥还是留下了她,甚至连她那个野种弟弟也一并收留了,让他们至今还能好吃好喝,居有定所。
就更不必说过去那些年她母亲对他们母子的照拂,他们兄妹三人也待他们母子尊敬有爱有加了!
结果就养出了这样一条恬不知耻的白眼儿狼来,把张家的脸、她的脸都给丢尽了,这次若母亲和二哥还不肯休了她,还不肯将姐弟扫地出门,她绝不善罢甘休!
张云蓉已经气得要死了,偏宣武侯夫人还在一旁火上浇油,“我说二奶奶,你这娘家嫂子也忒能异想天开,忒恬不知耻了吧,就她这样儿的,还敢奢望能入皇上青眼呢,宫里便是浣衣局洗衣裳的粗使宫女,只怕也个个儿比她有姿色,最重要是清清白白吧?我要真到太后娘娘跟前儿举荐她,太后娘娘不得啐我满头满脸,觉得是对皇上、对天家巨大的羞辱啊?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脸!”
“不过放别家我会觉着不可思议,放你们张家,倒是说得通了,毕竟当初你父亲与姑母是怎么死的,又是带着什么样不堪入耳的名声事迹死的,满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这本来就是你们张家的家传,家学渊源么,所以后边儿无论你们张家再出何等恬不知耻的人,何等恬不知耻的事,都是情理之中,理所当然了。只是一点,你既进了我们宣武侯府的门了,最好趁早把娘家带来的那些‘家学’都给我改了,别带坏了我们家的哥儿姐儿们,不然老二和你公婆且得靠后,我第一个先饶不了你!”
说完扶着婆子的手站起身,又吩咐了几句:“你去告诉二太太,我做主禁了二奶奶一个月的足,另外罚抄《女诫》、《女则》各一千遍,所以这些日子她的晨昏定省都免了,两个哥儿也先由二太太亲自照顾着!”
方拂袖而去了。
余下陈嬿被张云蓉打得耳朵嗡嗡作响,到这会儿才渐渐缓了过来,也总算将宣武侯夫人的话儿听了个大概。
这才终于明白过来,原来宣武侯夫人是拿自己做了羞辱发作张云蓉的筏子,压根儿就没想过要帮她,甚至施兰如肯见她,也定然都出自她授意,自己打一开始就注定了是自取其辱,——可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怨得了谁呢?
念头闪过,双腿已软得再支撑不住浑身的重量,眼前一黑,便瘫到了地上……
施清如自小晏子之口知道这些事儿时,陈嬿已经让张慕白给写了休书,和施迁姐弟两个也已被张家给扫地出门了。
她不由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陈嬿虽自来都喜欢自作聪明,却也是真有那么几分小聪明,怎么可能愚蠢到这个地步,异想天开到这个地步?是不是哪里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