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进了京,才慢慢有今日的。
这几年他终于大权在握,应有尽有后,也不是没想过要报恩,可一来每日都琐事缠身,他根本顾不上其他,二来想着恩人既生活富足,那他早一些晚一些报恩,应该也没什么差别,谁能想到,他的恩人早已不在人世,还是死于非命!
“敢问督主,为什么要问小女这些,莫不是您认识家母?”施清如忽然开了口,她当然知道韩公公是在为母亲的死生气,可他平白无故的问她这些,她也不觉得好奇,不是太奇怪,太不合逻辑了吗?
所以这一问,她是非问不可。
韩征回过神来,尽量放缓了脸色,道:“如果没有弄错,那本督的确认得令堂,她是一个好人,可惜好人不长命。不过,你既小小年纪便没了母亲,祖母与叔母又是那般的……你是如何长成如今这样的?本督见你出口成章,行止有度,说话做事都有条有理,可不像是一颗无人教养,艰难求生的小白菜儿啊!”
说着,他又慢慢踱到了靠窗的榻上坐下,姿态闲适优美,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寒星一般的双眸里却满是清冷与压迫,令得整间屋子的气氛都无形中变得紧张了起来。
施清如的心瞬间砰砰直跳了起来,既为他无形的气场与威压,——毕竟韩征不特意收敛气场与锋芒时,连见多识广、饱经世故的内阁阁老们都隐隐会觉着招架不住。
也为他的无上风姿。
施清如当然知道韩征长得好,还不是普通的好,而是那种万中无一的好,这一点,她前世便很清楚。
可前世她从来不敢直视他,与他说话时,也从来都是恨不能把头低到胸脯以下,哪里曾像现在这样直视过他?以致竟然一直到今日,一直到此时此刻,她才真正知道了他到底长得有多好。
换下了一身大红的官服,此刻的他只着一袭月白色,实在没有任何可称道之处的常服,可就这样一身普通的衣裳,竟也被他穿出了说不出的清雅与隽秀来。
他的五官更是堪称完美,眉飞入鬓,鼻梁高挺,唇色如朱,在灯光下,越发的肤白如玉,简直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施清如不敢再看了,觉得自己再多看一眼,都是对韩公公的冒犯,也怕自己再多看一眼,会忍不住失态。
一个男人,怎么竟能好看到这个地步?!
施清如忙稳住心神,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发觉的颤抖,斟酌着回答起韩征的问题来:“回督主,家祖母与叔母的确从没悉心教养过我,我这些年的确也活得颇为不易,可我记事早,也算早慧,所以这些年一直都在竭尽所能的学习充实自己,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
顿了顿,继续道:“因家外祖父生前是一名秀才,还办过多年的私塾,家里藏书颇丰,我靠着家母早年启蒙教的数千字,也算是将书上的道理学了个囫囵,自然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反倒是藏拙守份,方能保全自己。所以督主说得其实也对,我的确是一颗无人教养,艰难求生的小白菜儿,只不过这棵小白菜儿不糊涂,不会任人摆布而已。”
不,应该说是现在的她,不会再糊涂,再懦弱,也不会再任任何人摆布!
韩征眼里闪过一抹兴味,没想到这棵小白菜儿竟然是自学成才,也算是难得了。
不过恩人之父既是秀才,恩人当年看着也是极有主见之人,她生来早慧,知道藏拙也是说得通的,毕竟“人从书里乖”,那倒是应该没什么疑点了……还是等打发去聊城的人回来后再说吧。
韩征因说道:“你小小年纪,能靠着自学长成今时今日这般模样,的确极是难得了。不过你既然不糊涂,不会任人摆布,现在又怎么会在这里,施延昌怎么逼你的?”
施清如莫名觉得屋子里的气氛没那么紧张了,但仍不敢再看韩征,只小声道:“回督主,他的确逼我了,以我外祖家的香火传承逼我。当年他迎娶我娘时,曾向我外祖父做过承诺,将来他和我娘的第二个儿子,会从母姓,传承我外祖家的香火,所以我答应了他来都督府,还答应了他会助他飞黄腾达。”
“哦?”韩征一挑眉头,“你倒是挺坦白,也挺有自信。”
施清如让他的‘挺有自信’说得脸热起来,继续道:“可那只是权宜之计,我从来没想过真要助他飞黄腾达,让他富贵荣华,他忘恩负义,害死了我娘,我不让他偿命,便已是仁至义尽了,怎么可能再让他得偿所愿?”
韩征又是一挑眉头,这丫头是真有点儿意思啊!
他漫声道:“那你外祖家的香火传承怎么办?”
施清如轻嗤了一声:“他与别的女人生的儿子,与我外祖家有什么相干?既无血缘关系,亦无后天情分,仅仅就为了传承香火,便要当我娘的冤屈不存在一般,便要我这个我娘和外祖唯一的骨血以自己的血肉,为他们换取富贵荣华,这世上岂能有这样便宜的事?相信我外祖与娘泉下有知,也绝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这样的所谓香火传承,他们也根本不会要!”
真要为外祖家的香火传承计,她不会自己找个男人嫁了,再生个儿子,让他姓祝,以传承祝家的香火?她身上可流着一半儿祝家的血,岂不比施延昌的儿子一个纯外人来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