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等到有官员们弹劾“选秀姑娘们死的离奇”,皇帝先发难,把杀人事件定性上升到“蓄意败坏宫里名声,此系谋反”。
有人会拿自己性命办这件事吗?
牵涉到皇权,什么故意死,什么抹黑死,非常非常的可能。
古谔要是有退路,也就乖乖的回去再想对策。但他哪有退路?他在今天的大朝会上不申诉此事,前后死了十个的姑娘家亲戚威胁揭发他数年联络。
死在宫里的姑娘担个“抹黑和谋反”名,父母已让逮捕。但她们进京前自以为准备充分,接下来就要平步青云,亲戚们有人跟到京里,他们不会放过古谔。
忠勇王府的那“长辈”及居心叵测的人也放出话,金殿之上扳不倒忠勇王,他们也怀疑古谔不尽心尽力。
古大人没法临阵脱逃,就只能背水一战。暗暗的对同谋的官员打眼风,等自己走出去以后,请他们做好接应。
但第二个出来的人,又让古大人大跌眼镜。
抢在他前面回话的人,面如冠玉——四十岁这模样,时常让爱惜容貌的人自叹不如。气势天成——从小养在太子府上,长大后将军当一出,以后常在尚书位置上,没有气势就叫奇怪。
忠毅侯袁训叩头,开口就泣声出来:“回皇上,臣以为,由选秀而进宫之人并非蓄意谋反,她们针对的应该是皇后。”
皇帝掷地有声:“针对皇后亦是谋反!”
这句话像是打开忠毅侯话匣子的钥匙,袁训不客气的回:“这一回选秀来势汹汹,宗人府里死了人,嫌疑竟然能到我家门上!”
周王打断他:“回皇上,是她们自己没进宫就争风,互相治死了的,忠毅侯的话不对,怎么能说死在宗人府里。”
袁训瞪他:“难道死在外面了?她们一天下来要拜见多少人,我妻子一天又要见多少人?随意说说姑娘生得好,死就能赖上我们家!我妻子吓的如今不敢见人,一定要见的外客,也不敢再说恭维话!”
周王摆手:“那我不管,反正你不能说宗人府里死了人这话。谣言已把宗人府牵扯进去,说宗人府没识破这些人的歹毒用心!”
他花白胡子颤巍巍:“请皇上明查,请皇上严查,把一应经手官员,和这些人家往来的官员全查个遍!宗人府就是受蒙骗也在他们之后。皇上,理当的,先查他们,他们一直往来,难道没有看出来?看出来却不说,知情不报,造成进宫谋反,这是死罪。抄家!杀头!”
准备接应古谔的官员们全变了脸。
他们没有直接和外省姑娘们家联络,但他们和古谔有往来。古谔寻他们帮手,他们都知道古谔与这事有关。
周王的话说过,他们肚子里另起算盘。帮古谔说话,他许项的都是虚空。但眼下周王抓住不放,忠毅侯站出来,一不小心就是死罪。
各人掂量着,眼珠子骨溜溜转个不停。
古谔看出他们退缩,暗叫一声苦,还想有逼迫之意时,袁训斩钉截铁又回道:“回皇上!皇后若是箭靶!臣愿接她回家!”
这话的效果,好似金殿让雷炸了。
百官们中惴惴不安的,是旁观者。暗生赞叹的,是亲戚们。翘起拇指的,是爽快性子。犹豫着摇头叹息,虽认为袁训这话不对,但却没走出来弹劾的,是稳重人。
全身血往上涌的,是古大人。
古谔脑海中转动飞快快要爆炸,话一长串子在心里跳动不停。
这话大逆不道,这是主动寻求休弃?这是皇后主动要退位吗……
听皇帝的抱怨话,本都是跪着的,但古谔有个纵身就要跃出的姿势,打算就这话给袁训狠狠一击。自古只有皇帝不要,外戚说这话万万不能……但他又慢一步。
又出来一个人,俊美不下于忠毅侯,昂扬也不低于他——柳国舅。
柳至先他一步开口:“回皇上,臣附议忠毅侯。这一回选秀如他所说来势汹汹。谣言二字,先打倒他,又吓得臣也闭门不敢见人,生怕再死什么人,要与臣妻说了什么话有关。但却没想到,还是死在太后宫里!太后若是箭靶,臣叩请迎养太后,接她回家!”
常家父子、韩世拓等没忍住,悄悄笑了笑。
什么袁柳闭门谢客威风尽扫,这二位几时是客气人?
柳丞相在上风头上,袁训都敢伤柳家的人。袁家有太后,柳至也敢当街和袁训对打。
真的当他们有点儿动静就不敢出门?该发难的时候,一个不比一个差。
闻言,古谔觉得自己深陷暗无天日的大网中,而影影绰绰他不愿意想的,这网还是他自己结成。
不用他想一出子话暗示宫里死人与皇后有关,袁家直接抛出话。拿我女儿当箭靶呢?忠毅侯干脆挑明。
他也以为“谣言”能一定的制约柳国舅,让他因此不再帮助袁家。结果呢,这事本就有太后在内,柳国舅也让招惹出来。
形势从皇帝发难时就急转而下,古谔由原先还有的分辨之心,到此时手指抖动双腿发软,已经没有全盘接下来的力气。
他做了痛苦的选择,在事先也考虑到金殿上会有突发事件,他阻拦不成,硬梆梆在一件事情上拼个死活没必要。突发事件下,也应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