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夫人气急攻心,抱住女儿痛哭:“女儿啊,你快点儿醒醒。”但见到稚气面庞上眸子紧闭,还能看出一段伤心欲绝。高夫人蹲在地上,但不耽误她对沈渭夫妻高声愤怒:“岂有此理!为一个外来的你抛下我女儿!你们这忘恩负义的,摸一摸良心想一想,这些年我们对你家怎么样!”
说过,又骂丈夫:“就这一个女孩儿,要是儿子倒也罢了,不愁山南海北再找一家!多给聘礼不怕没有美貌的!只这一个娇养的姑娘,嫁错了人一辈子后悔。现放着沈家,他到这里来时年纪小小,看着他长大,性情上错不了,人又聪明。你放他过去,再给女儿挑什么人家!女儿要是就此转不过来心思,我看你有什么法子收场!”
太子和齐王诧异:“这是外省的规矩吗?也不问问别人定亲在前面,她养个女儿跟生个天王似的,想要什么就是什么?”
高大人让妻子“点醒”,面沉如水,正要说话。又过来两个人。一个慌慌张张的丫头扶着一个涕哭不依的小姑娘。小姑娘的脸肿了半边,发髻也歪,是衣裳也乱,沾的一身青草色和泥。
原来,这是天豹打的那位。春裳单薄而鲜艳,她在地上滑出去,弄一身的狼狈难拂去。
丫头见天豹势恶,带着小姐去寻大人。和沈渭两下里走错了路,上到半山才看到这里有人,急忙赶过来。
那一家的夫人抱住:“我的儿,你是怎么了?”丫头怒从胆边生,心想几个外路人这回要触霉头,手指袁训一行正要说话。冷不丁的,又出来一个程咬金。
元皓跳到太子身边,摇动他的手,一迭连声的:“哥哥哥哥,治她的罪。她刚才欺负我,要送我们到衙门里打板子。”
齐王先生气地道:“我看谁敢!”
高大人见对付沈渭这“亲家”有了帮手,另一位姑娘的父亲看一看女儿伤势,就怒不可遏,使眼色过来。高大人对沈渭冷笑:“沈大人,这样不好吧!凭你什么样的客人,也不能欺压到我们本地官员的头上!”
沈渭想我夫妻忍你们这些求亲的人这几年,你们抱怨,我们一肚子怨气就是假的不成?如今你自己寻上来找不痛快,沈渭想我何必客气。
冷笑回高大人:“大人,说话谨慎。这些年你没少烦我夫妻,我夫妻也早就对你们明示暗示,我儿子不会和你们定亲。怎么,你如今还是不服气,把本地官员全拿出来说事情?”
高大人袖子一拂,昂然道:“沈大人,你在这里做几年官员,却还是个稀松不懂事体!你以为你官职高过我们,我们就要奉承?你以为你四平八稳这几年,都是你的功劳不成?”
另一个官员嘲笑而恶毒地道:“好不好的,我们让你颜面尽失的离开这里,你信不信?”
太子和齐王越听越奇怪,太子也冷了脸儿。但对上袁训时,留有恭敬:“岳父,这里官场上有什么内幕,卑职敢威胁上官?”
袁训没有就对沈渭说破二位殿下的身份——沈渭几年前离京,当时齐王长成,太子少年,沈渭应该是记得起来的。但他只顾着看袁训,二位殿下又是布衣,沈渭到这里还没有认出来。
这一声岳父叫着,也不是响亮的大叫大嚷。沈渭又正怒目本地官员,还是没有想到。
袁训就更不在此时说破,免得说破了沈渭揭露的话难免怀疑刻意。
在太子问过以后,袁训扬声:“小沈,你这个官当得憋屈成孙子了?”一直没有走出来的尚栋也现出身,对沈渭挑眉头:“小沈,我也在这里。想当年兄弟们怕过什么恶霸官员?有话你今儿挑明了说。”
“恶霸官员?说得好轻巧!”高大人怒斥道:“你以为这里住的是些什么人?只是恶霸官员就能镇得住!”
袁训沉声:“倒要听听。”
这是害女儿妻子伤心的罪魁祸首,高大人咬牙切齿:“你不听也得让你听听!”抬手指指四方山林:“这外面居住的全不是汉人,是苗回等各族。当年几回苗人闹事,回人闹事。过来的官员有哪一个呆得住?”
对沈渭讥讽:“没掉脑袋能活着回去的就是上天降福!”
太子怒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里起用各族人为官员,也仍然是皇上治下。听你的话,天高皇帝远,乱翻了天不成?”
“他敢!”沈渭还是没认出来殿下,忿然中接了太子的话。这位也是将军出身,改成文官后英武不改。今天和高大人大摊牌,沈渭绝不后退。见高大人愈发的嚣张,沈渭可以容他自揭不轨,却不会容他把自己蔑视到底。
见高大人把他的内心已暴露不少,沈渭就不用再揭。一架肩膀挺直脊背,正色凛然训斥在这里的所有本地官员:“列位!我素来容你们三分,没想到几年过去,你等还不自知!这里各族混居,纷乱时起!要说有权势的头人,争名夺利的,打死也罢!皇上满心只体恤的,是无辜受到连累,不能安生的百姓们。才派汉人官员,一来监管,二为防范。怎么,客气了,你们就以为我是泥捏的!”
身子往京城的方向,郑重的跪下来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再回身面目森森然,寒气杀气一起出来。
“你们当我是谁?瞎了眼的!几年里为寻我儿子亲事,屡次往省里打听,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