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间野店,周围不是树林,就是河边有片菜地。袁训从简陋的后门出来,见半阴半明的树后有个人站着。
半明的面容,让袁训认出是章英,前太子党中的兄弟之一。袁训带笑对着他过去,衣领子却让章英一把揪起。
袁训反应快,把章英另一只手拧上半圈,扣在手中后,不悦地道:“你发什么疯。”
“在京里看你丢官可怜,我没好意思打你!现在看你依然春风得意,携着老婆,跟着女儿,儿子奉承着,不打你实在说不过去。”章英坏笑。
两个人全压低嗓音,但戏谑能听出来。
袁训好笑,把章英手腕微拧一拧,威胁道:“不松手,对你不客气。”
脑后一阵轻风拂来般,地上有个影子动了动。袁训一斜眼看见是个拳头过来,刚要躲却来不及,让一拳砸在肩头上,对方虽没有使十成的力,袁训也痛得一咧嘴儿。
见又一个人走出来,袁训低骂道:“谷凡,谁给你小子贼胆打哥哥!”但衣领子还在章英手里,袁训还在原地,手上也还有章英。
谷凡嬉皮笑脸:“亏你还好意思当我哥哥,从我们知道你跟柳兄是十年约的时候,我们都想轮流揍你们!”
说到这里,脸上有懊恼,这就改口:“他不再是柳兄,你们这两个把兄弟瞒得铁紧,兄弟所以不帮你求情的混蛋,挨一拳是不是太少?”
谷凡右拳在左手心里捣几下,章英把袁训衣领提几提,袁训啼笑皆非正要理论,见又一道人影过来,袁训道:“周均你来得正好,你看这两个呆子跟我动手呢。”
周均耸耸肩头:“打过了?那咱们说正事吧。”
袁训鄙夷:“原来三个人一条裤子!”侯爷以一当不得这三个,明智的先放开章英。
章英还不肯放手时,周均道:“松手吧,我带来不能等的消息。”问章英:“你的话说了没有?”
章英有些着急,把袁训放开就说起来:“林允文在山西道上让镇南王出京的人截杀,他还以为遇上黑吃黑强盗。定下的计策,镇南王的人有一个装让打死,余下的人打着报仇的口号,一路追着他往内陆来。这小子也真行,过一个城,撩拨一出人出来。可见他失踪几年是没闲着。”
袁训张嘴想要问一句,他站在月光地里,周均能看到,周均沉声:“别打岔。”袁训闭上嘴。
“我们出京的人多,凡是撩拨出来的人,就地有冷捕头调度围堵。我和小谷跟到这里来见你,遇上周均。”章英说到这里,让给周均。
周均肃然:“林允文三天前到这里,三天里他闭门不出。但今天收到你来的消息,先让人在官道上认清是你。这晚上不到两个时辰,就弄出来一百来人。”
袁训忍不住插话:“一百来人算什么!我的人以一当十的有,以一当百的有!”
“你得让林允文小胜而后逃窜回去,他才肯在这地方暴露更多人寻你报仇。我没料到这家伙这么快找到一百来人,我还以为他对付你,不得准备几天。我报信来晚了,他就在后面,就到了!”周均往黑夜里看,没有火光,四个人凛然感受到有什么飞速过来。
袁训不再搭话,快步回野店里。章英、谷凡和周均悄然退到黑暗处。
绕到院子里,袁训打个响指。屋顶上、房前屋后,守护太子的护卫、天豹等现身。
有房门打开,轮班儿休息,却一直警醒的顺伯孔青关安等也走出来。
在窗户内往外观看的文章老侯,他跟二老爷一路坐车,虽然颠簸并不能算累。
因为秋天车上有被子,颠的不很,又人多行路高枕无忧,老兄弟睡得不错。
忽然发软甲,老兄弟回房后说今晚咱们也帮把手儿,老侯年长,二老爷让他看上半夜。下半夜更熬精神,二老爷先睡再来换班。家人不惯于这样行路,尽皆累了,让他们尽情去睡。
文章老侯往外看,寻思着中个用,先发现个贼什么的。却看到袁训不知什么时候出去,又从外面进来,一招手,房上阴影里出来好几个人。
文章老侯不但不怕,反而乐了,瞄一瞄袁训面色严肃,老侯往床前叫醒二老爷,叮咛他:“二弟,像是有事情。你叫起家人,我出去看看。”
房门打开,老侯到廊下对袁训哈腰:“有事您吩咐,我路上睡得好,也可以当个班儿。”
这是文章老侯的真心实意话,特别是他带着孙子自己走过一路,和跟随袁训的行路两下里一对比,行不过一天自然出来。
路上不害怕,可以说忠毅侯带的人多。
但马车设计的太好——文章老侯还不能知道夏天袁训一行赶夜路睡得才叫凉快,只这秋夜睡的不错,老侯就佩服不行,说准备的好。
还有打前站的万大同,早点铺子安排的风味独特。忠毅侯是辛苦,人人公认,但跟他走的人实在太舒服,不折不扣是游玩。
文章老侯一行上路的时候,比这操心的多。半下午遇上住宿就赶紧住下,怕天黑以后找不到客栈,他们不敢露宿野外。就这一条,就足够熬神。
见到有事,老侯想自己得出来。怕袁训嫌他老,陪笑道:“我兄弟骑得了快马,不是一定要坐车。”
韩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