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给萧瞻峻送行的,还有袁执瑜和袁执璞。袁训今天主祭马浦,是头天给萧瞻峻摆的送行宴,他不像韩世拓参加过葬礼后赶到这里,袁家的人就只有胖兄弟在这里。
萧衍勇见父亲跟文章侯说的痛快,弟弟又在嫡母身边。伸手臂勾住执瑜头颈,哭了出来。小声道:“我想留下来跟你们一处上学,算年头儿,我只比你们大一岁,算实际日子,才那么数月。可父亲不答应,父亲却让衍厚留下来,母亲又不答应。我不知道为什么父亲要弟弟留下来,却不许我留下来。”
执瑜拍着他:“二伯父很疼你,我和二弟都作证。”执璞也说是。萧衍勇把眼泪擦干,还是恋恋不舍:“我真的不想走,”
“我们起程了。”萧瞻峻对大家说着。
萧衍勇勉强对胖兄弟笑一笑,上了姨娘兰香的马车。四老爷对着哥哥们夫妻拜了三拜,也滚下一串子眼珠:“我们走了。”四太太在他身后也拜下,因许带妻子,小四又在袁家上学,有地方呆,四太太放心跟去。
“一路顺风,”
“到了写信来。”
呼声中,车驶动马蹄有声。车里搂着儿子不松手的闵氏长长松一口气。萧衍勇想留下不行,闵氏是萧瞻峻想把萧衍厚留下,她不肯答应。
这上路了,儿子在手边儿,闵氏这才安心。
萧衍勇以为父亲偏疼弟弟,闵氏却以为萧瞻峻偏疼长子。这一对母子都不理解萧瞻峻,都暗暗在心里抹上一段黯然。
萧瞻峻才想不到这里,萧二这一回进京出足风头,又为哥哥跟梁山老王吵足两架。
头一架是老王宴请,第二架是老王为他送行。
老王声明:“才不想为你送行,没有加福,我府上的水你也喝不到。”萧瞻峻听到耳朵里哈哈大笑,心想你梁山王府以后是小弟女儿当家,我是长辈,你说不给我喝水,以后不算。
他没有明着顶,但自己回去乐得不行。
白雪未融,北风还有,萧二精神抖擞的带着家人和韩四老爷登程。
……
魏行对林允文咆哮:“你再说一遍试试。”
林允文掩耳朵:“大过年的你放家人年假,让他在京里看亲戚,就为了痛快跟我吵一架吧?”
“使臣们已定下来起程日子,你为什么不走!你凭什么不走!”魏行暴怒。
林允文纳闷:“没找到我,他们怎么肯走?”
“他们是不肯走,跟前几天皇上命用好酒好繁荣系住他们时,他们索要尸首和俘虏想离开不一样。我知道!马浦死的这么快,他们猜得出来你就在京里!所以他们又改口说再难得来,要再在街上游玩几天。但文章侯喘口气强硬,说他们再不走,路上尸首存不住。文章侯说从死人开始,梁山王用冰镇,用香薰着,”
林允文冷笑:“这是为了赎的银子!不然哪舍得下这大血本!边城那里我去过,就没有见过有冰窖?”
“有,也不让你知道。冬天存冰,自古有之!”魏行扶扶额头,意识到话题偏离。继续怒道:“文章侯连逼带吓,那个威风……”
他滔滔不绝地说下去,全是新任副使的话。林允文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直到魏行察觉:“你看我做什么!看我,你也得离开!别再拖累我!”
“你嫉妒!”林允文笃定。
魏行一噎,烦躁地甩着手:“没有的事情。不是我就不是我吧…。”
“你恨他恨的不行。”林允文坚定不移。
魏行总算想起来眼前这个人因为神算有几分眼力,隐瞒他不一定能行,没再反驳。
一言不发坐着,林允文不习惯这沉静,也每天抓住机会嘲笑魏行留恋官职是傻子之举,今天也不例外。
“看来这副使是个人都能当啊,你没到手不用不悦。”
冷嘲热讽声中,魏行红了眼睛:“胡说,你懂什么!”
“我懂文章侯那浪荡子能当好的官,不用吹灰之力。”林允文大声嘲笑。
魏行冷冷:“这是你想的!副使这官职跟别的官不一样,兵部官职要的是忠诚保密和战场上经验。户部里要的是精于计算和节省。礼部里要的是体态谦和不卑不亢。副使,要把皇上挽留至今的恩德表达明白,又要压制使臣生出威慑,令他们不敢回去就生异心,最好明年再来朝见。还要不能就要惹毛他们。”
“这么厉害的官,你也没当上?”林允文不屑。
魏行气了一个倒仰,再次重回原话题:“明天就给我滚出京!”
“不。”林允文打个哈欠。
魏行提起他的衣襟,杀气腾腾:“为什么你还不走?你还有什么人没有害?”
“是啊。”林允文云淡风轻。
魏行错愕松手:“使臣都走了,我也不帮忙,你还能害到谁?”
“一直住在你家,我倒不一定。不过我还有一件宝贝没有送出去,这个人也与你的前程有关。”
魏行瞪起眼,林允文懒懒道:“你想啊,文章侯是什么原因挡了你的道?我又是哪一家三拦两阻?”他扳着手指算着:“谁把我逼出京,害我烧伤脸?谁把我撵出京,杀了舍布和阿赤将军,害我不敢去见使臣?谁在疫病上跟我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