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振兴,有如黑夜中最强横的光芒。
这也大大减缓袁训对老国公的日日思念,让他一会儿缠绵于遗憾,这一会儿又筹划于纵然前途有千山万水又如何,他的身后是有待崛起的子弟军。
思念转换为承担,承担又就是思念。负手在石上,看天是开阔的,看地是无垠的,少年壮士不曾因膏粱而丢弃,还追得上舅父不是。袁训微微一笑,往内宅里去。
宝珠还没有睡,见袁训进来,轻盈地迎上来,夫妻相拥住,袁训含笑。这又是舅父的情意了,自己和宝珠是一段佳话。
宝珠,是舅父定的亲事。
……
镇南王和长公主生气像是没个完,今天他一大早依然出二门,天不亮就坐到书房里。
上午来打扰他的,却不是瑞庆长公主。
刑部尚书的公子进来,面色不太好看,行礼也勉强:“敢问王爷,战哥儿你不管管吗?”
镇南王暗想战哥儿只怕又捅破了天,好在天天受他惊呼不用奇怪,微笑问道:“出了什么事?”
“城外那么大的事情,他嘴上说的好,一切听加福的。梁山老王也让我们一切听从。可压根儿没找我们啊。”这公子是少年了,气狠了,把嘴嘟起跟个孩子似的。
他伸长头颈,打量镇南王笔下,眼馋的问:“您这是,在给他们表功吧?”
镇南王轻笑,也是。事后香姐儿说不知道有那么大的动静,她就没有通知别人。加福萧战和哥哥们,是香姐儿说服后请去帮忙。
结果呢,三百精兵逼近京郊,成了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情。
镇南王先进宫口头回话,皇上已经是龙颜大悦。哪怕最近他一直公开表示不悦于忠毅侯,也不吝惜于夸奖孩子们。
“这要是再潜伏几天,天知道会多死多少人?”
只这一句话,已经是对孩子们的赞赏有加。镇南王如果不是忙着肃清京内外,早就给孩子们写请赏的奏章。
夜巡的人看似无人约束,由梁山老王在皇上面前抢过主动权。但写奏章的事情,还是归到京都护卫上面。
这奏章还没有写,先来一个提意见的。镇南王想想自己的好外甥,吓人从来他第一。大手一挥:“你们自己去商议,看看以后的事情怎么办大家没意见。”
刑部尚书的公子大喜过望:“这可是您答应的。”
镇南王一愣,看出有什么不对,反问一句:“你们自己商议不是正经的,你这么喜欢干什么?”
这公子嘿嘿笑着退了出去。
镇南王耸耸肩头,继续写奏章时,下笔没三行,又进来一个。柳云若求见,还是为那十个死人争不清楚。
“是我们杀的,有刀伤为证。”小小柳的面色依然很难看。
镇南王好笑:“这一点儿功劳你们就争不清楚,去吧,你们自己商议,我等你们商议出来我再请功,你看好不好?”
小小柳也退出去。
镇南王摇一摇头:“到底是孩子,就没有一个是谦让的。”再一想,凡是有自己好外甥在的地方,谦让这个词也不敢出来。
他不知道王府门外十几匹马,刑部尚书的公子也在这里,等柳云若出来,也是诡异的一笑,宣称:“王爷让我们自己商议,这是王爷的话。”
十几个人喜欢了:“找战哥儿去,王爷发了话,这一回他休想自己说了算。”
柳云若更是满怀信心,这些人是他发动来的,就是都不能再忍受萧战的独断专行。
十个死人,足够柳云若跟萧战翻一回脸。嘻嘻哈哈的,往忠毅侯府去了。
镇南王随口的一句话,他没有想到会引出一出子事。他答应柳云若,就把写到一半的奏章推到一旁,换另一个公文来看。
正看着,内宅里一个婆子欢天喜地进来:“恭喜王爷,长公主有了。”
镇南王张大嘴,头一个涌进脑海中的是思念。好几天没跟公主说话,甚至避开她,以她好玩爱娇的性子,她难不难过,伤不伤心?
王爷拔腿往内宅里去,几天的生分让他忘记一件事。他的妻子以顽劣出名,从没有过以自己伤心出名过。
一气到房中,见瑞庆长公主坐在榻上,萧元皓看似乖乖坐在小椅子上,母子正在说话。
“瑞庆,你有了?”镇南王冲上来欢欢喜喜。
长公主扁起嘴:“你不理人家,不用回来。”
镇南王赔不是:“是我的错,你不要生气。”
长公主鼻子一翘:“那你就是不再生气的了?”
镇南王一不小心,起了个誓。
他的话音刚落,萧元皓先跳了起来,对着父亲晃动笑脸儿:“哈,哄你的啊!”
瑞庆长公主对儿子撇嘴:“你抢了母亲的话。”也一跳下榻,摆个笑脸儿:“哈,哄你的啊。”
母子如出一辙,镇南王啼笑皆非,正要骂几句,忽然想到刑部尚书公子和柳云若进来见自己的目的。
镇南王由不得的笑了,损了一句:“你们两个,跟战哥儿一样,真是太不像话了!”
长公主狐疑:“这与战哥儿又有什么关系?是我和元皓在这里啊。”
镇南王笑道:“等下,或许是明天,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