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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人们跪下来:“草民见过沈大人,沈大人携家眷到此,是草民等的福气。大人请看,今年的庄稼长的多么好啊。”
沈渭扶起他们,见妻子昔日白嫩的面颊让晒得通红,取出帕子给她擦拭。
沈夫人从来不怕丈夫当众给自己温存,她借机说句悄悄话:“六姐儿来信没有,香姐儿的庄稼是不是也种的一样好?”
沈渭和她相视而笑。
从小,沈大人是心爱表妹的,表妹在诸多表兄里也只粘着他。长大后成亲顺理成章,一让再让也依稀寻常。
但随着长大,知道自己妻子的娇纵比别家的不同,沈渭在外面要脸面,还装出过大丈夫模样。
直到沈夫人往袁家小镇去探亲,让谁看到不好,却落在梁山王萧观的眼里。
从此沈渭成了萧观的笑柄,对妻子附带的也有些不满。这种不满跟他小时候跟表妹生分,表妹找来全家人逼着他低头的不满一样,不过是心里翻腾翻腾也就偃旗息鼓。遇到合适的时候,再出来翻腾翻腾。
但随着出京撮合儿子和香姐儿的亲事,妻子一天天自立坚强。像她这种以自我为中心养大的娇娇女,接到忠毅侯夫人的信以后,变成以香姐儿的喜好为中心,当然宝珠收到沈夫人的信,也以沈沐麟的喜欢为中心约束女儿。
在沈渭看来真难得。
一个他认为不可能扭转的人,因此随着改变良多。
以前坐在十八层锦垫上还嫌粗糙的小表妹,只因为香姐儿忽然种庄稼,她从播种、施肥、锄草......样样带着儿子来上一遍,千方百计,想尽动听的名词让儿子产生兴趣,只为他和香姐儿兴趣相合。
而沈沐麟喜欢的地方,宝珠也会想法子让香姐儿喜欢上。
江山难改本性难移,扭转个性是最难的事,但两位母亲做起来并不难。因为这一对都有同样的癖性,天生喜欢好看的东西。
种庄稼脏苦累是不是?
又不是让小沈公子从头种到尾。
他只是帮忙料理肥料,这个脏一些,再就帮忙注意产量,博得农夫大力赞赏。沈渭也为儿子动用职权,把他治下的种地好手全找来,对儿子传授经验。
他要是把治下所有唱戏的弄来家里,只给妻子儿子听戏。他要是把治下所有耍百戏的弄来家里,只为妻子儿子取乐,沈渭早就让弹劾。
但他为民生,为收成,一家三人都让人夸奖不说,小沈公子以前的清高、孤傲名声也消失,换成有抱负的好少年。
沈渭也对妻子刮目相看,又一层的喜爱上她。
其实说白了,夫妻为的是小夫妻和和美美,只有这个原因。
取出折扇为妻子扇着风,和农人们寒暄。沈沐麟没有反对,他沈家的家风就是先照顾老婆,和幼小的孩子。麟哥儿你大了,自己煽得动扇子,你就自己煽吧,还有,给你以后的媳妇儿煽。
说不到几句,沈渭假装刚想到:“家里有贴子,”沈夫人心跳加快,眸子也因期盼更灿烂,害怕失望嘴唇哆嗦着:“哪家来的?”
“好几家,高家张家杨家他们。”
沈夫人情不自禁攥紧丈夫衣袖,屏气问道:“为什么请我们?”
“不是请你们吃饭,是省城里来了一位吹笛子的大家,高家张家杨家不正为孩子们寻乐曲先生,花重金人家才肯到我们这小城里来,明天在鼓楼后面的高台演奏,和我商议半天借高台,看在给你们母子下贴子的份上,我才答应。”沈渭对妻子眨眨眼。
沈夫人欢呼:“好哦。”
沈沐麟诧异:“母亲为什么喜欢?”
沈夫人掩饰道:“你喜欢吹笛子,她是大家,母亲为你有名师喜欢。”
沈公子孤介自傲的性子早就养成,不屑的撇撇嘴:“母亲对我说过,沽名钓誉的人很多,明天听听再说她好与不好。”
沈夫人附合道:“也是。”见儿子回过头又去看金黄如流彩的庄稼地,沈夫人更凑近沈渭:“是她吗?”
沈渭微笑颔首。
沈夫人眸子定住,光彩从瞳仁里绽放出来,两滴子泪珠也出来。沈渭给她拭去,低笑:“激动了不是?”
“我以为,”沈夫人低低哽咽:“我以为她不来了,不不,就是太后不记得,六姐儿也不会忘记。”
沈渭轻拍她,示意不要让儿子发现。提高嗓音:“我接你们回城,我觉得我儿子吹的最好,哪里还有大家?沐麟,明天你认真的听,她果然比你好,你就跟她学。要是不好,你还自己学。”
沈沐麟开开心心地答应,和母亲跟父亲回城。
第二天一早,沈夫人开始折腾。红色衣裳有身份,但来的是太后面前的红人儿,再怎么红越不过她。
黄色衣裳是不是过于俏丽?
绿色的又暗沉不是?
等到她出门就晚,到鼓楼后面的高台见人山人海。
庄稼因这里地气的原因,刚泛黄,还得两天收割,百姓们闻风而来,挤一个水泄不通。
沈大人的公子全城有名,还没有亲事,又有一把好短笛,自从沈大人到任,全城稍有名气的小姑娘全学乐器。听说是大家到来,头天晚上就让家人占好座位,今天早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