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住把水大人几个扶起来,一面又让人往宫里去打听消息。
……
夕阳上来的时候,从城门看出去,又大又圆挂在树梢头。叶子是新绿,并不茂盛的组成风景。官道上行来快马时,绿叶在震动中轻轻摇荡。
城门士兵的心情和这绿叶差不多,见到又是三、五匹快马一阵风的进去,他们避开尘灰的同时,也本能避开这段喧嚣。
当值的军官站在城头上,和自己的副将低低说话:“还是柳家的人?”副将对着远去街道的背影点一点头:“是他们,这一批进去的人里,末将也认得出来。”
“柳家出了什么事情,跟天要塌似的召集人?”军官浓浓的眉头皱起,担心地道:“这是要打架?得让人去告诉兵马司,再知会顺天府一声。但是和谁呢?”
副将也面色难看:“不会是和忠毅侯吧?他们一打起来,咱们全犯难。”嘀咕的声音轻下来:“幸好我今年在城门上面,不是那一年,我在五军都督府,袁家就在隔壁,被逼无奈去管他们的事情,这两家人一个比一个凶。”
他的话说出来,把军官的心把提到嗓子眼里:“不是和袁家打,别的人家不值得这么大的动静。”军官呼一口气,喃喃地道:“这两个人,小柳和小袁全他娘的是我喝酒的好交情,我可怎么办呢?去劝,也劝不开。不劝,显得不够朋友。”
副将苦笑,他也有几个知己姓柳,但他同样不敢得罪忠毅侯。军官的为难副将一样的有,他就出主意:“不然,您让人去问问,咱们劝不开,也有个劝的姿态不是。”
军官觉得他的话有道理,咧一咧嘴角:“没办法,只能这样了。”走到城门下面去,叫一个当兵的去柳家探听消息。
……
柳至家里大门敞开,门两边有走车马的通道,也是畅通无阻。进进出出的少年们全都去了长衫,箭袖衣裳背着弓箭,卖弄马术似的打马如飞,在因为有官宅,道路比小巷子宽,但实际不是野外不能狂奔的街上奔驰。
住的近有邻居,早一个时辰以前就让他们吓得大门角门全都关闭。能不出门的都不出门,然后让家人在两家共用的墙壁下面听消息。
听到几个少年咋咋乎乎:“酒不够,至哥让再去买。”就有七八个人一嗓子:“好嘞。”然后哗啦哗啦,马上挂的銮铃猛烈的响着,用急着杀人的劲头儿去买东西。
邻居们都吐舌头,也悄悄的自己家人商议:“这是和谁家?”一猜,都会想:“忠毅侯?”
都叹气:“这京里又要大乱了!”
柳至在他的书房里,他是安静的,面前甚至没有几个人。他家里乱嘈嘈,好似牛羊急惊风,他站在案几前面,手执一支笔,看似不慌不忙地写着字。
柳垣几个人分列两边,正襟危坐都抿紧嘴唇,从脸上看不出有愤怒,但表情在这三月里寒的似千年老冰窖。
沙沙声从这里唯一的动静,直到让门帘响动打破。柳云若小脸上兴奋的紧绷着,以他来看都觉得家里今天扬眉吐气。
走进来恭恭敬敬唤一声:“父亲,老太爷们说人像是到齐了,请父亲过去。”
柳云若一下子对自己父亲景仰备至。
那么多耀武扬威的哥哥叔伯们,那么多刀剑和弓箭,都在等着父亲去发话。
柳至放下笔,他不是写信,是为静心在练字。嗯上那么一声,端详自己的字写得周不周正,却看出一团杀气。
他眉头一紧,眼神一寒,并不觉得奇怪。把笔放下招招手,跟的人送上铜盆和巾帛,柳至洗洗手,对端坐的兄弟们略一示意,率先他先走出去,柳云若跟在后面,柳垣等人跟在最后面。
整齐的步伐声,让柳云若小脸儿灿烂的微红着,小拳头攥得紧紧。母亲和伯母婶娘们回来说,皇后娘娘在宫里又让那些人冤枉,父亲点家人点亲戚,这一回好有气势。
脑海里出现两个小胖子,柳云若嫌弃的皱皱鼻子,暗暗地在心里道。袁执瑜袁执璞,我父亲根本不是怕你们家,不是有些叔伯婶娘们说的窝囊。
很快到了大厅,一堆脚步声出来,少年昂首挺胸分列两边出来迎接,柳云若也学着挺起小胸膛,也就来不及再在心里和二小袁争风。
厅上男一起女一起,分左右坐下。论资排座位,老太爷坐在最前面,年青人和小孩子坐在最后面。
柳至面无表情进去,从老太爷们开始都站了起来。男的起身相对整齐,女的有些是小媳妇,扭扭捏捏半侧脸儿,起来的就慢。
有些是过了年刚进柳家门,还没有见过柳至。见一个气宇轩昂的年青人大步进来,生得英俊让人想多看几眼,但浑身上下寒气嗖嗖,跟冬天储存下来的冰块堆积在一起似的,小媳妇们有些微白了面容。
柳至哪有心情注意她们,他在正中站住,转过身子面对大家,面对老老少少看着自己或疑惑或吃惊或愤怒的面容,铿锵有力出声。
“今天不是团聚的日子,但我要把你们都叫来!从老太爷们开始,凡在家的一个不能少不说,有几位是新过门的媳妇也叫了来。这是大事情,媳妇要担,女儿不担,所以不论年青也好,资历不高也好,都给我认真听着!”
他甚至没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