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阳郡主日前染上了瘟疫,暂时不方便见客!”莫诗晴忽的开口,话语中带着些许的着不甘示弱。
“是吗?”岳泽漆黑的双眸直勾勾的落在脸色苍白的莫诗晴身上,只是两个字的询问,其中蕴含的杀意却让莫诗晴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见她不再应答,他收回视线,抬起手臂,指向身后的医者,道,“本王身后有这么多医者,倾阳郡主就是病的下不了榻,本王也能让她再次生龙活虎。”
其实,虽然一场瘟疫使得大夏一下子处在了被动地位,如若没有岳国的帮助,大夏势必会分崩离析,但是北丹往京都,一路地势平坦,假如北丹失手,临国占领京都是迟早的事,大夏亡了,岳国也会处于水生火热之中。
莫景元就是算准了这点,才会兵行险招,肆无忌惮的对皇帝出手,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岳泽竟然是这么一个疯子,为了区区一女子,置自己的国家安危于不顾!
像是猜到了莫景元心中所想,岳泽只是微微眯起双目,他饶有兴致的望着莫景元脸上的倔强,忽然间失笑出声。
莫景元听着他不合时宜的笑声,不禁抽了抽着嘴角,他邪佞的脸上满是愤怒,可面上却隐忍着,许久,他才缓缓开口,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平静,“不知湛王笑甚?”
岳泽虽止住了笑,低沉的嗓音却还带着玩味,他抬步走近莫景元,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把抓起他有些粗糙的手,拍了拍,用仅有二人才能听到的语气说道,“莫丞相,你老了。”
莫景元望着他怪异的举止,并未着急抽回手。岳泽见他依旧没明白自己的意思,索性更直接了,他唇畔轻勾,“你以为我岳国会坐以待毙?来,本王跟你说道说道。临国整片南域都是沙漠,人烟稀少,这就是西雍长年太平的缘由,而北域都城占地面积小,整个兵力从数量上算,与大夏不分上下,他们集中兵力打京都之时,本王会翻越祁连山,直捣黄龙!”
他说的虽然随意,但只言片语间所传递的信息却是让莫景元骤然瞪大了双眼。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莫景元身形晃了晃,只见他双目开始变得空洞,一下子没了方才的气势,眼前的男子,所思所想,竟是如此大胆果决,他此番规划,是想让临国先灭了大夏,再乘着临国军力疲软之时,两面夹击,做那螳螂之后的黄雀啊!野心之大,让一直纵横捭阖的莫景元,突然生出巨大的恐惧!
岳泽满意的望着有些愣神的莫景元,终于收起玩味,如墨玉般漆黑的双眸再度染上寒霜,只见他薄唇轻启,冷冷道,“现在,能请倾阳郡主来见本王了吗?”
莫景元终于有了动容,他挥挥手,只听莫诗晴幽怨的开口,“爹爹!你……”
“住口!”莫景元重重的呵斥道,不再理会莫诗晴不敢置信的眼眸,朝着侍卫吩咐,“带倾阳郡主见湛王殿下!”
落日的余晖将男子的身影拉得颀长,他抬步踏入京都的城门,虽身着盔甲,却仿佛世人眼中的谪仙。
宫中的忙乱,悄无声息的拉开了序幕,乔佑玥只觉得自己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棉花上,来不及站稳就被一众宫女拖着走出了刑部大牢,接着就是一连串的沐浴更衣,再次躺在软榻上时,她终于明白,是岳泽来救她了。
她的意识早已变得模糊,就在所在寝宫的门再度被人打开之时,她努力睁了睁眼。
冰冷的盔甲映入眼帘,似乎在她如火烧一般的身体四周注入了一丝凉意,她忽然弯起了眉眼,耳边于是传来渐行渐远的呼喊,一遍遍,敲击着她的耳膜,“阿乔?阿乔?”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像是听到“叮”的一声,像是坠入了深邃的谭低,一切声响和光亮都被阻隔。
岳泽脸上的阴霾,仿佛黑云压城般让人窒息,医者脚步没有停下,径直走到床榻前,开始动手检查床榻上的乔佑玥。
他只是立在床榻不远处,一动不动,直到医者一番操作下来,朝着男子微微点头,他才将攥紧的拳松开。
他如墨玉般深不见底的眸盯着眼前昏迷不醒的女子,她眼下乌青,面颊酡红,枕头下,是未干的水渍,身体比他离开时消瘦了许多,脖颈处有地牢里蚊虫的叮咬留下的印记,有的被指甲刮破,早已结痂。他的心,猛然一抽,剧烈的痛楚牵动着筋脉,随着血液,一波一波,直到无名指间,他不由自主的弯了弯手指。
“倾阳郡主一时半会儿还醒不来,不如请湛王移步金銮殿,我们商议一下更紧要的事。”莫景元的语气,出奇的软了几分,国难当头,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更紧要的事?”岳泽心口似乎蕴含着巨大的怒意,他的眼神并未从床榻上的女子身上移开,只是拉过椅子,不着痕迹的坐在床榻的不远处,道,“倾阳郡主醒来之前,一切免谈。”
“岳天城!”顾明贤咬牙切齿,却被莫景元一把拉住。
许久,莫景元才重重一叹,随即一众人等只是随他悄然离去。
夜深人静之时,医者们终于施完最后一针,岳泽挥了挥手,示意所有人出门。他缓缓向前,望着面色苍白的女子,心中巨石悄然落地。
他缓缓坐在床榻边的地面上,执起她绵软无力的手腕,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