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望默默地用黑眼珠瞧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去。
李司意:“……”
他也专心看比斗。
台上的郑菀却没底下人看得那般轻松,她预估得有些太乐观了,这体修就跟只蛮牛一般,一身的钢筋铁骨,她才踹了一脚,腿便被震得生疼。
见那人又要回来,连忙足间一点,身子后跃,冰隐术加成下,她的速度与隐蔽度都极快。
“你以为这样,你就能过了?”
魁大呵呵一笑,他能在营地被称作“铁头”,自然手底下也有些本事,手一抖,往拳上套了一双红色手套,双手一对,“嚯”地当空打来。
空气中传来一阵爆破的气音。
郑菀连道不好,这次闪得更是狼狈,等站定,发现那人又冲到了身前——身子往后一仰,成了铁板桥姿势,几乎贴地出了去,等再次站定,这魁大又已经冲到她面前。
套了拳套的拳法,再出动时,带着一股火意,火意几乎炙烤着她的脸颊。
她只能继续后仰,靠着冰隐术躲开。
不行,她这般几乎是被人压着打,情势太过被动,节奏都掌握在那魁大手中,必须想个万全的法子——符箓在斗法台是不准用的。
郑菀心念微动,祭出一面镜子,魁大猝不及防之下,被这镜子一照,立时动弹不得。
郑菀见机,连发六道冰箭,冰箭唰唰唰往魁大而去——
在到达守中境后期后,冰箭这等初阶术法,她几乎一默便出。
殊不知台下已经一阵惊呼:
“瞬发术法?竟是瞬发术法!”
虽然冰箭术不过一阶,可也足见其在冰术这一块的悟性之高。
谁知魁大竟迅速摆脱了傀鉴束缚,双拳对空“轰轰轰”连击,冰箭连他衣角都没沾,便在空中化成了粉末。
他哈哈一笑:
“玉清门的娘们,就是会搞这些华而不实的花头,若你现在跟爷爷我跪下道个歉,也不用你自打耳光,我便饶了你。”
“呸!”郑菀怒斥了一声,俏脸生绯,如朝霞映日,看得对面那体修眼睛一阵发直,“你想得美!”
她脑中连转,这体修长于爆发,短于持久,这人全靠一股冲劲儿,若她带着他绕圈圈,放风筝……她造幻术还弱,虽一时起不了效,可若是软刀子磨肉,层层叠叠,这一身铜墙铁骨也该化了去……
郑菀心下拿定注意,在再一次险之又险地躲过魁大的攻击后,掌心微展,唤出凤珑——
引月。
月光幽幽,汇入凤珑,又被一缕一缕的冰元力凝成一道道冰莲,四散看来。
而台下众人发现,台上的情势变了。
这黄衫女修不再试图反攻,而是不断以轻身法术闪避,引得那魁梧的体修在斗法台边际,像斗牛一般横冲直撞——
渐渐的,斗法台上起了一层雾。
幽蓝色的冰晶萦绕着那女修,她的身形汇入一阵幽蓝雾气里。
她每踏一步,台上便升起一朵冰莲,起先,这冰莲只有一两朵,到后来竟连绵成片,遮天蔽日,让人不得不将元力注入目中,才能看清斗法台。
“这是什么术法?步步生莲,当真好看。”
“华而不实,不过徒费元力。”
不过也有有见识的看出了其中不凡:
“莫非是幻术?”
在人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时,斗法台上空竟突地出现一位白胡子老翁,这老翁在玄苍界无人不识,正是此次镇守营地从不出面的几位正盟长老之一——
北冕门井宿道君。
“造幻诀?竟是造幻诀。”
井宿道君一脸诧异。
随着他出现,斗法台上空竟接二连三地闪现出几道人影,个个都是无涯榜上的大人物,玄苍界数得着排得上号的道君。
“没想到老朽有生之年,还能再见造幻诀现世,玉清门后继有人了。”
驭兽门一位青衣长老道。
“这小修士便是上次你们争执的先天道种?!看看,人家才守中境,玉清门这回倒是捡了个宝,紫岫那厮的嘴巴估计都要笑歪了。”
“道君!”
除斗法台上之人,附近修士人人垂躬作揖,对上空作礼。
而这些从来深居简出的道君们似乎也只是来瞧上一瞧,瞧完了,又一个个撕裂空间、踏空而去。
这一切,斗法台上之人都不知,魁大也完全不知。
他手忙脚乱地应付着飘来的冰莲,这冰莲轰之不尽,他每每轰碎,又迅速凝结在一块。
这娘们也不正面跟他打,就像只滑溜的狐狸,左一飘,右一摇,这冰莲却越积越多,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冷,冷到让他觉得北极之川也不过如此——
他的血液流动越来越慢,一点一点被冻住,筋脉内的元力渐渐不听使唤,动作越来越慢,一身的钢筋铁骨竟然被这不起眼的冰莲以莲叶前赴后继割出一道道伤口,寒意无孔不入,到后来,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了。
“你输了。”
一支冰箭抵到了他的喉头。
魁大憋屈地站着,两只腿跟斗法台冻在了一块,动也动不了,只剩两只眼睛能瞪人。
郑菀却不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