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木头身子猛地蹦起来,往墙那边一杵,面朝着墙,身体站得笔直,过了会才转过头:“阿万站得好不好?”
郑菀也跟着眨了眨眼睛,匪夷所思道:
“所以……你家真君平时就让你罚站?”
阿万点点头,又摇摇头。
“阿万不叫阿万的时候,不罚站。不过一年前——”他挠了挠头,“真君便总叫阿万罚站。”
……不懂了。
修为高的人,大约有些怪癖罢。
郑菀决定不深究了。
她在泾七街一号呆了两天。
第三日大雨初歇,便出了门。
只是阿万扎眼,在附近晃悠倒是没事儿,幸好能进储物袋,郑菀便将它收了,打算先去一趟集市。
她这两天白天修炼莫虚经,梳理元力,晚上便练仉魂诀,魂识一满便画符,魂识消耗完,便继续练仉魂诀——
许是夜晚,月华较白日更盛一些,此地元力又足,两夜的功夫竟然叫她画出了整整五十六张一阶冰箭符,还都是上好品相。
与前几日所得,冰箭符加起来统共九十九张。
她留了二十九张防身,决定将剩下的七十张一阶冰箭符拿去卖,换些元石花花——崔望那厮,竟然将那许多元石送给阿万去买蚯蚯顽,想来当真呕血。
郑菀熟门熟路地先去了七宝阁,那小二态度甚是可亲,只道:
“真人,冰箭符市面上罕见,可您要卖给店铺的话,市价至多出道一张三百元珠的价,不若您去摊市租个摊子,不愁来客。”
郑菀:
“摊市?”
“摊市上我可以计价几何?”
“一块下阶元石两张,也就是五百元珠;若遇上出手阔绰的,一张一块下阶元石也有可能。毕竟,冰符着实罕见。”
便在这时,一大腹便便的褐袍修士匆匆自后而出,拎起小二耳朵便骂:
“小兔崽子,你胆儿肥了是不是?有生意不做,非往外推。”
“哎,舅舅,舅舅——您轻点,我还要面子的。”
店小二哀哀叫唤,看向郑菀的眼神,便有些可怜。
他当然记得这貌美女修。
玉清门便在风妩城附近,貌美之人尤其多,可如她这般端丽秀逸的却是极少,这回又穿了件鹅黄色纱衣,比之前多了一份清妙,美人望之叫人心畅,便……不忍了呗。
郑菀习惯了男子爱慕,自然不觉如何,朝店小二做了个自求多福的手势,便没心没肺地出了七宝阁。
用活地图找了一圈,专门卖符箓的符宝店出价也与七宝阁差不多,她决定听小二话,去摊市租个摊子——
万事开头难。
摊市那依旧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郑菀跟着指示,先去门口管事处交了一块下阶元石,取了一枚摊市令,号牌“壹贰贰”,找了一圈,才在中段找到。
四四方方的格子,以黑墨水线划就。
“真人是你?”郑菀才将黑布摊开,便发觉离左前方离自己不远处,那叫“书远”的黑衣小倌竟然也在。
他也摆了摊,旁边还坐着个看起来颇为眼熟的鼻涕小童——
她想了想,立时便想起第一次去七宝阁时,被她连施了两个除尘诀、卖了她一块活地图的凡人幼童。
他梳了两个羊角,正张大嘴欢快地吃糖葫芦。
“这是你弟弟?”
郑菀顿时起了兴趣,若她未记错,那精细的活地图是那小童的哥哥所制……一个小倌馆的跑堂,怎会制那精细之物?
有这门手艺,又为何要去干那等服侍人的活计。
“回真人,是的。”书远态度不算热络,约莫是被那日的崔望吓怕了,搭了一句话,便一直不再吭声。
郑菀哄一个崔望还觉烦,自然也不高兴与这闷葫芦搭腔,在摊位上盘膝坐下,以镇纸将写有“冰箭符”三字的纸压住,便不管了。
大庭广众之下,不适宜深冥修炼,但练练仉魂诀倒是不错。
只是郑菀练了小半日,发觉逛到此处的修士甚少,小猫两三只。她摆了一上午,魂识都粗了那么一小丝,可冰箭符却一张没卖出去。
肚子倒是咕噜咕噜叫了。
“这冰箭符怎么卖?”
便在这时,一彪形大汉突然走了过来,蹲下身想要拿她摊上的冰箭符。
郑菀用元力拂开他,这人手上还有泥巴,莫要碰脏了她的符箓。
“品相好的,五百八十元珠一张,一般些的,五百元珠一张。”
“我都没试过,怎么知道你这冰箭符是真是假?”
郑菀忽而想起凡间那些铺子里的热闹招数,铺子每出来一些新鲜稀罕的玩意,总要叫人去看一看试一试,在店门口弄些花样,人们看得好了,知道究竟了,自然愿意掏钱袋买。
她冰箭符使起来漂亮,若叫一些女修瞧见,必是会买上几张回去——
之前倒是忘了这一茬。
“你且看好了。”
郑菀抬袖一指,一张冰箭符腾空而起,心念动处,冰箭符化为飞灰,与此同时,三根冰箭倏地凭空出现,一根一根,便跟最透明的冰晶似的,折射着被头顶的太阳光,有蓝盈盈的水波,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