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倒个茶竟然用这么烫的水,你是想烫死我?!”
刺耳的骂声后,外头又传来一声清脆的碎瓷声。然后马车就剧烈的抖了两下。南翎没有防备,头顿时磕在了马车上。
“福宝儿!头撞磕到哪儿了?我瞧瞧!”
燕安连忙着急的上前查看,看到妹妹头上迅速红肿起来的一个包真是又气又心疼。转头又出去责问车夫了。
“小公子这可怨不着在下,是前头那辆马车里的小姐泼了滚烫的茶水在马儿身上才让它受了惊抖了车子。”
车夫声音不小,前头那辆马车本也是刚超过的,自然是听到了,马上便停了下来。
燕安抬眼忘去,前面是辆异常豪华的马车,马车上一个显眼的标识看得他瞳孔一缩,那是个鲜红的姚字。
姚家,是个新起的家族,十几年前还是和他们一样靠打渔为生。也不知道走了什么运,竟在那场海啸里,救了玉华宗宗主的长女。加上姚家有个面皮好的儿子姚充,几番讨好下,就这么入赘了。
入赘玉华宗可不是件小事,谁不知道如今的玉华宗宗主膝下只有两个女儿。待到他坐化,宗主之位是肯定要传给自己女儿的。
也就是说,只要姚充有本事,再下一代的玉华宗宗主就极有可能是他姚家血脉。
当然,他也是个有本事的。
修仙之人子嗣艰难,他就是运气那么好,才几年就让那位小姐怀了孕,生了子。
这十来年仗着姚充在玉华宗的地位,姚家在城里混的风生水起。
尽管管辖着这座城镇的宗门是长山宗,但他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没有大的利益冲突,他们也不想跟玉华宗交恶。
燕安很快回过神来,那车子里肯定是姚家的哪位小姐。
正想着,就看到那车窗被拉开,一个戴着面纱的小姐朝他看来。
“不用说的如此大声,本小姐听得见。不就是受了点惊吗,喏,赔给你们。”
说着话她便扔下了一块银子。咕噜滚到了燕安坐的马车下。
“你!”
这打发叫花子一般的行为气得燕安涨红了脸,却不知该如何骂回去。
本也不是什么大事,那马车上的人若是有心,赔句不是就行。却不想竟是这般嚣张。
燕安立刻跳下了车想上前讲道理,结果那辆马车突然加快了速度跑了起来。
风中还飘来那马车里的一句话。
“什么阿猫阿狗都来盯着我的银子,晦气……”
南翎晕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撩开帘子一看,燕安正站在车前发呆,一双手攥的死紧。
“安安?”
燕安猛然回过头,连忙收起眼底的情绪。
“福宝儿快些坐回去。”
南翎捂着头,听话的坐了回去。燕安也跟着上了马车。
见车上两位雇主都对地上的银子都没意思,车夫双眼滴溜溜一转,麻溜的下车把银子捡起来揣进了怀里。
“走咯!”
这回路上没再出什么意外,到了百安街兄妹两就下了车。
此时已是傍晚,又是城中最繁华的街道,周边早已摆各种吃食。
闻着空气中的香味,南翎肚子突然咕噜噜叫了一声。
燕安听见扑哧就笑了。
“小福宝儿,想吃啥跟哥说,今天哥哥请客!”
“安安你不是没银子了吗?”
南翎记得赤阳木船是船上七个人合伙买的,所以燕安才会抠抠搜搜的攒着钱。现在爹跟二叔去买船了,他手头上应该是没有多余银钱的吧。
果然,她的话一问完,燕安脸就僵了。
他还真没想起来,自己现在手头上连一百文都不到。还得留着待会儿回去的车费,真是囊中羞涩。
放话出去请客,自己却没钱是什么感受,燕安可怜巴巴的看向妹妹,恨不得抽上自己一巴掌。憋了好久才挤出一句话。
“几,几十文,应是,够吃了吧?”
南翎笑的不行,拉着他手朝着一个煎饼摊走过去。
“傻哥哥,你的钱还是留着娶媳妇儿吧,今天我请客。”
她现在大约是船上最有钱的人了。
这几年爹和几个叔叔总是时不时的给她零花钱,她又没什么想买的便都存了起来。
几年下来竟也存了七八两银子,请客还是绰绰有余的。
燕安脸热的很,却又不想败兴而归,只好应了。
不过他心里想着,等爹和大伯把船买了,再出海回来他分的钱一定全都补给妹妹。
兄妹俩买了煎饼,又尝了蒸饺,买了一堆的零嘴儿一边吃一边朝着灯会走去。
小蛟闻着味儿几次探出头都被南翎按了回去。一条剧毒的海蛇出现在这里,被人看到吓到人就不好了。
“福宝儿,你累不累?要不来我抱吧?”
燕安有些担心妹妹的身体。
南翎摇头,她又不是真的小孩子,走两步就要抱什么的。
突然,空气中传了来一阵沁人心脾的馨香。
仅是闻了两下,南翎便觉得沉重的脑袋轻松了不少。
这香味有些熟悉,一时间她又想不起来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