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臣弟说过,臣弟一直是站在太后娘娘这边的,不知太后娘娘可否记得?”
苏语怜笑了笑,“记得。”她当然记得了,但她也记得,齐王带着太皇太后迫不及待地闯进泰华宫,要将她和楚琅捉奸在床的事情。
“关于楚琅,他心狠手辣的程度,远远超乎太后娘娘的想象。”楚衡突然丢掉了种种迂回,直截了当道:“一个连亲兄弟都能杀的人,太后娘娘不觉得可怕吗?”
苏语怜竭力维持着脸上的笑意不变,“虽说齐王即将启程,可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齐王应当想清楚才是。”
“臣弟此刻说的都是掏心窝子的话。楚琅他现在需要太后娘娘作为挡箭牌,才事事顺着太后娘娘。可太后娘娘有没有想过,一旦您真正掌握了权力,就像我们这些人一样,威胁到他的权力,那时,楚琅他还能容得下您吗?”
她面上的笑容挂不住了,沉下了脸,“哀家听不懂齐王在说什么。不过既然齐王急着启程,夏望,送齐王出宫。”
楚衡一动不动,自顾自继续道:“先皇驾崩真的是顺其自然吗,为何早不走晚不走,恰好就在楚琅进宫那一日,恰好就在太后娘娘离开先皇身边那一日——”
“够了!”苏语怜猛地一拍桌子,冷声斥道:“齐王可知,方才一番话,足以让你今日出不了皇宫?”
辛莲被这动静吓了一跳,扯了扯楚衡的衣袖,像是在哀求他别再说了,否则真的出不了皇宫,一切就都完了。
楚衡不为所动,“臣弟所说的话,有没有道理,想必太后娘娘心中一定有一杆秤。”
苏语怜吐出了一口气,迅速恢复了平静,挥了挥手,不愿多说:“退下罢。”
楚衡这下终于肯见好就收了,恭恭敬敬地行礼告退:“是,如此臣弟不打扰太后娘娘用膳了。”
他搂着辛莲,唇角边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来:“不过,临行前,臣弟还有最后一句话,太后娘娘且听一听:没有臣弟,太后娘娘还需要另一个有力的帮手。沈怀卿沈将军,或许可以为太后娘娘所用。”
好好的一顿早膳,突然被齐王这么一搅和,苏语怜是彻底没了胃口。她扒拉了两下,将银筷啪的一声掼在桌子上。
“小姐,您没事吧?”眼见着她的情绪越来越差,夏望担忧地询问道。没等到小姐的回答,夏望犹豫了片刻,又道:“奴婢斗胆,奴婢以为齐王殿下只是在挑拨您和摄政王千岁的关系。”
“你当我听不出来吗?”苏语怜抬手撑住了额侧,“他的话自然是不能全信,能信两分就不错了。”只是隔应,很多话听起来太过隔应了。这个齐王,估计是为了报她揭穿他的仇,临走前非说出这么多长篇大论来,不要她舒坦。
对于大楚来说,这是极为不太平的一年。前太子联合宁王造反,先皇驾崩,小皇帝继位,摄政王掌权后大刀阔斧,前朝后宫换血洗牌,甚至在除夕之夜,摄政王竟一连诛杀了两位皇亲国戚。
年初二至正月十五,皇宫都笼罩在一片沉寂中,人人自危,一点儿过年的氛围都没有。
正月十五是过年的最后一日,亦是民间过的元宵节。往年宫中也会举行元宵宴会,可今年,再也没人操办这些了,她也懒得再伸手管这些事,便显得格外冷清。
这日,苏语怜一大早便醒了,躺在床榻上,望着绣花的帐顶发呆。自打她入了宫,便再也没去过这森森宫墙外的世界瞧一瞧了。唯一一次出宫,也是争分夺秒地回了丞相府,连在路上的风景都没有心思看一看。
不知怎么,今年她尤其地想念过去民间热热闹闹的元宵节。那时候的她,多像一只自由自在的小鸟,穿上了男装,想往哪里飞便往哪里飞,猜灯谜放花灯,看烟火大会,吃各式各样的特色小吃,连着逛一晚上都不觉得累。
哪像如今,终日被困在这死气沉沉的皇宫,犹如小鸟被关在冰冷沉寂的笼子里,了无生气。
一早郁闷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了午膳时,尽管摆了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御膳,可她拿着银筷戳了戳,总觉得索然无味。
楚琅踏进未央宫时,一眼便瞧见小东西正一只手托着粉腮,面上的表情百无聊奈,像霜打的茄子,蔫巴巴的。
他走近了两步,轻声调笑道:“皇嫂这是怎么了,谁又惹得皇嫂不高兴了?”
苏语怜见了他,稍稍打起了一点精神,看起来却还是懒洋洋的,“摄政王怎么这个点过来了,莫不是要来蹭未央宫的午膳?”
“呵呵。”楚琅被她逗得不由笑了两声,大方承认道:“皇嫂果真冰雪聪明,我确实是来蹭饭的。”
说罢,他便毫不客气地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夏望眼疾手快地添了一副碗筷,小心翼翼地伺候摄政王用膳。
“说罢,到底为什么不高兴?”
“嗯哼。”苏语怜哼了两声,“没什么,就是有些无聊了。”
楚琅瞬间便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仔仔细细地端详了她的神色。片刻后,他微微勾起唇角:“无聊?那皇嫂想找一找不无聊的事做一做吗?”
苏语怜一下子便坐直了身子,眼神里重新焕发出光芒,“有吗?什么事?”
他卖关子似的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