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泓紧张地看着奋力挥舞大螯的小螃蟹,对她的调侃之语充耳不闻,一心一意开始打感情牌:“长安,就算看在朕刚刚救了你的份上,你也不能拿此物来吓朕!”
“谁说奴才是想吓陛下呀,奴才是觉着,左右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奴才就来教陛下认认这沙洲上的虫子,也算助陛下增长见识了。”
“朕不想要这种见识!”
“那你还说不说了?”
“说什么?”
长安将小螃蟹往慕容泓身上一扔。
慕容泓两眼一闭就倒了下去。
长安:“……”
不会这么不经吓吧?
她爬到慕容泓身边,看了看他紧闭的双眼,先捡起他身上的小螃蟹扔一边去,然后推了推他:“陛下?”
慕容泓纹丝不动,仿佛毫无知觉。
长安想了想,伸爪子去他腰间挠了下,见没反应,又挠一下。
慕容泓憋不住了,笑着醒转,看着她无奈至极:“你怎么这么坏?”
长安顺势在他身边躺下,头枕上他的胳膊,看着天空幽幽道:“奴才这坏大约是天生的,改不掉,可怎么办呢?”
慕容泓看着主动靠近的她,愣了一下,展臂小心翼翼地将她抱住,进而越抱越紧。
“不要紧,朕不嫌弃。”他下颌抵在她头顶,如是道。
长安脸埋在他肩头,看着他如女人般白皙的颈子,心思一时有些恍惚。
她很清楚她若选择与他在一起,前路必然多艰,但是……
人这一生中,总有些不知对错的事想去试上一试,不管结果好坏,至少回忆前尘时,能少些遗憾。
更何况,清楚了自己的心意却还怯于去尝试的,也不会是她长安。
既如此,何妨一试?
太阳下山前,褚翔和卫尉所的人终于驾着船找了过来。
“太后无事吧?”慕容泓上船后,第一句话便问太后境况。
褚翔道:“回陛下,太后受了轻伤,并无大碍,倒是听说您在湖中出事,急得晕了过去,太医院的御医已经赶去长信宫为太后诊治了。”
“朕知道了。”慕容泓坐在船舱中,不再多问。
回到长乐宫后,长安去东寓所沐浴更衣。
慕容泓在甘露殿前见了张让,吩咐道:“后宫嫔妃伤亡情况如何?去统计了具折上来。”
张让领命退下。
内殿沐浴的热水和一应衣物都已准备好,慕容泓却一反常态地屏退了伺候沐浴的宫人,自己在浴房解下褚翔给他带去的披风,脱下中衣,里面居然还有一件中衣,两件中衣都脱下后,里头赫然露出一件闪着金属光泽的护身软甲来。
他面无表情地将那件颇有重量的软甲脱了下来放到靠墙的架子上,踩着凳子跨进浴桶坐下,背靠桶沿仰头看着上方,眉眼冷峻,眼神中却浸着一丝迷茫。
少倾,那丝迷茫逐渐退却,当眼神再次恢复清明坚定时,他却泄了气一般阖上了双眼。
沐浴过后,他亲自将那件护身软甲收好,这才唤宫人进来收拾浴桶等物。
张让已经统计好了后宫嫔妃在粹园的伤亡情况,将名单拿进来给慕容泓过目。
慕容泓不见长福前来复命,随口问了句:“长福呢?”
“回陛下,长福受伤了。”张让弓着腰道。
慕容泓扫视名单的目光一顿,抬眸看他:“他如何受的伤?”
“今日他陪端王殿下在花园游玩时,一名宫女忽然暴起要杀端王,是他替端王挡了刀。”见慕容泓有不悦之色,张让愈发小心翼翼道。
“宫女?哪来的宫女?”
“是长乐宫负责修整花圃的宫女,叫萍儿,听说,听说……”
“听说什么?”
“听说是两年前安公公从广膳房调进长乐宫的。”
慕容泓沉默一瞬,问:“这宫女现在何处?”
“回陛下,已经押到掖庭局去了。”
“派人去知会掖庭令一声,叫他把人留着,给长安处置。”慕容泓将名单往桌上一放。
张让俯首应是,退出殿去。
慕容泓略作收拾,也不用膳,带着人往长信宫去探望慕容瑛。
慕容瑛只是胳膊被划伤,故而还能坐在床上与慕容泓说话。
聊过伤势之后,慕容瑛叹气道:“皇后的事哀家已经听说了,想不到这孩子居然这般糊涂,许是也受了孕中情绪不稳的影响……”
“太后觉着她糊涂么?朕瞧着她可是一点都不糊涂。朕在丹枫峡遇刺,好在有太后相护才得以逃脱。她见朕未死,便随朕一起退至鸭脚渡,下人为着她腹中皇嗣劝朕登船先走,朕一时糊涂听了劝,行至半途才反应过来这般抛下太后独自逃命委实不孝至极。她看朕有回转之意,又以朕肩负重任与她腹中皇嗣做借口劝朕坐小舟去桃花渡,让褚翔代朕回去接应太后。
“结果呢,她借与朕同坐一舟的便利欲谋朕性命。知道朕晕血,她甚至提前在袖中备好血囊,趁朕不备将血尽数洒在朕胸口,还推朕入水。若非朕身边奴才通得几分水性,朕此刻恐怕已经漂在雁池上了。还有那两名侍卫,定然也是她提前安排好的,否则哪有那般巧,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