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出去。”他沉着脸对松果儿道。
松果儿应了,出去后乖觉地将殿门关上。
“你喝酒了?”他盯着趴在地上的长安问。
长安倏然抬起头来,身子往旁边一侧,坐在地上仰头看着慕容泓傻笑。
“醉了?”慕容泓凝眉。
“陛下,今天是中秋,奴才给您唱个与月亮有关的曲儿吧。”长安说着,不等慕容泓表态,兀自清了清嗓子,五音不全地唱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她唱得委实难听,慕容泓强行忍了片刻,终究还是忍不住,上去捂住她的嘴道:“不许唱了。”
长安打个酒嗝,向后便倒。
慕容泓忙一把搂住她。
“陛下。”长安忽然伸手捧住他的脸,睁大醉醺醺的眼认真地看了一会儿,嫣然一笑道:“陛下,您长得真好看呐。”
慕容泓面上一臊,刚想扭头挣脱她的手,她用了点力捧着他的脸不让他动,接着道:“可是您别整天贱兮兮地凑上来呀,惹火了我,把你睡了也只当白嫖,不会对你负责的知道不?姐的作风一向如此。”
贱兮兮……嫖?!还姐?她是谁姐?
慕容泓瞪着长安:若说真有酒后吐真言这回事,那这死奴才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长安又道:“做您的妃子,天天和那么多女人争您的过夜权,还不知道你能不能坚持五分钟,那多无趣啊!”她眯缝眼一脸向往,“奴才的目标是要做九千岁,一人之下万人之下,开门立户面首三千。在宫里只伺候您一个,出了宫一大群人伺候我一个,那……才叫痛快!”
九千岁?面首三千?还有,坚持五分钟是什么意思?
听她那嫌弃的语气,定然不是什么好意思。
慕容泓第一次有这么强烈的想要掐死一个人的冲动。
“还有银子……保镖……五进的大宅子,要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才好……算了算了,还是离皇宫近些好,这样早上可以晚一点起床……”长安絮絮叨叨地说着。
慕容泓看她醉颜酡红意识不清,口中又胡言乱语的,遂决定先不与她计较,待她酒醒了再说。
他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穿过她膝下,欲将她抱到软榻上去。
“不要不要……就您那细胳膊细腿的,万一把奴才摔死了怎么办?”长安七手八脚地推开慕容泓,自己手脚并用地爬到猫爬架旁,撅着屁股往最底下的平台上一趴。
慕容泓本来被她的话气得半死,见她那熊样一时又不觉好笑,真正是哭笑不得。
“爱鱼,爱鱼……你那鳖呢?你小样儿挺有眼光啊,我告诉你,这过日子的男人嗝……就得找个鳖样的,见了你不敢动的,逆来顺受的。找那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那是找男人吗?那是找气受。最关键的是你还得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惊他个大头鬼啊,一个个都直男癌晚期……”
慕容泓:“……”这死奴才该不是借酒装疯吧。
正想着呢,那奴才又开始唱了:“紧打鼓来慢打锣,停锣住鼓听唱歌,诸般闲言也唱歌,听我唱过十八摸……”
慕容泓扶额,过去强行抱起她放到软榻上,捂住她的嘴道:“不许出声儿!”
长安一蹬腿,慕容泓给她蹬地上去了。
这下慕容泓恼了,爬上软榻从背后将长安连两只胳膊在里头一起抱住,腿也将她两条腿夹住,两人较劲半晌,长安终是动弹不得。
慕容泓气喘吁吁,发狠一般道:“惯的你!”
“起开!我要睡觉。”长安不舒服地挣了挣。
“睡吧,反正你早晚要习惯这么睡。”慕容泓此刻也顾不上什么礼仪廉耻了,他快被这奴才气疯了。
“松果儿,松果儿,快传御医,陛下有病唔……”
长安话未说完,就被慕容泓一把捂住了嘴。
“你当朕稀罕抱着你这个醉鬼睡,若不是……”慕容泓说到此处,停顿了一下。过了半晌再开口时,那语调却明显比方才低了一度,“若不是如今在这世上,只有你在身边,才能让朕在这样的节日里有团圆的感觉,你当朕喜欢闻你一身酒气么?”
长安没再接话,慕容泓听着她渐渐匀长的呼吸声,轻轻放开了捂着她嘴的手。
他自幼一个人睡,而今与长安两个人挤在一张并不宽敞的软榻上,而且他还没换睡袍,本以为无论如何都是睡不着的。然而不知何时,他到底还是睡了过去,不知不觉,却又异常安稳地睡了过去。
“陛下,该起了。”次日一早,寅时中,松果儿轻轻扣响内殿门,叫慕容泓起床。
慕容泓惊醒,下意识地往自己怀里一看,哪还有长安人影?
他坐起身,身上盖着的毯子滑了下去。
他抓住那昨夜入睡前并没有盖上的毯子,环顾殿中,依然不见长安,显然人已经离开了。
这一刻他心里突然隐隐的有种恐慌感。想起她昨夜说的那些醉话,再联系眼下她的不辞而别,他忽然担心,会否有哪一日,她会像今日一般,突然就从他身边消失了?不是从甘露殿到东寓所,而是从宫里到宫外,从他的视线之中,到他的视